「……給你三十個字的機會解釋。」我剛剛在那隻魚用出來的影像裡根本就看不到他很緊張的樣子。

 

「魔法陣很高級、不是那隻魚用的。」他十三個字就解決掉了……不是那隻魚?可是牠的確會魔法不是嗎?「那個魔法陣是幻覺陣,所以我走出來後就往裡面吹煙。」

 

意思是我剛剛看到的全部都是幻覺?也太真實的幻覺了吧。

 

我拿書出來看,它上面也寫的很欠打。

 

『就跟妳說不要相信別人了嘛,我隨便說說妳隨便信,真是不知長進的人。』

 

……我是不是應該快點去學習第二技能才不用每次都被這隻預言師耍著玩?

 

『對了,快點回去,你們採草藥的任務還沒有人完成,業主快死了。』

 

我現在是要信還是不要信?

 

「之前那個任務,如果沒人解還要解嗎?」我看著錫斯特,他想了一下後很認真的回頭看著沙娜他們。

 

「走吧,回城裡吃飯!」我已經餓到不會餓了。

 

我們回到城裡,昨天住宿的老闆看到我們整個嚇一跳。「你們不是說要去迷鏡森林嗎?」

 

「牛奶、生魚片!」紅楓第一個衝到吧檯坐下、點餐。

 

「隨便。」我坐在她旁邊,吃什麼都無所謂,不要跟她一樣就好。

 

「那逸黔跟紅楓一樣!」

 

「不要。」那個菜單怎麼聽都會拉肚子。

 

「生菜沙拉、烤魚、啤酒。」沙娜笑著跟老闆說,落座在紅楓的另一邊。

 

禔傑當然是坐她隔壁。「啤酒、烤魚。」

 

「我要沙鍋魚頭。」我瞪著右邊,雖然已經中午可是砂鍋魚頭為什麼要在我旁邊吃?「對了,老闆你說的迷鏡森林是什麼?」

 

「哈哈,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敢過去,真虧你們能走出來。」老闆笑得很開心的樣子,我們也不需要跟他說其實昨天也進去過一趟吧。「我先叫人幫你們用吃的,一天就可以出來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說的話讓我有點疑惑,以前也有人在森林裡迷路過嗎?

 

老闆叫幾個店員去準備食物後就回到吧檯前倒啤酒、跟我們八卦。

 

「你們昨天吃飯的時候不是說明天要再去森林一趟嗎?」老闆站在錫斯特跟我對面,笑容詭異。「那個森林我不知道看多少冒險隊進去過,你們是第一個這麼快就出來的。」

 

「什麼意思?」我看著他端給我的牛奶被紅楓搶走換成啤酒……算了,反正哪個都不是很好喝。

 

「你們真的是,冒險隊看這麼多你們是超有膽還是超沒有常識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老闆笑得很開心,我對他說的話無法反駁所以把啤酒推給錫斯特。

 

這個隊伍沒常識再多跑幾個任務大概就不會是新聞了。

 

「我說啊,你們真的沒聽過這個森林混讓人暈頭轉向嗎?」老闆笑夠了拍著吧檯的檯面問我們,這時候我們點的東西也差不多都上來了,紅楓嘴裡咬著一片生魚片看著老闆。

 

「暈頭轉向?」紅楓用風魔法把自己飄到半空中轉了好幾圈才落座。

 

「不、不太一樣。」看到紅楓這樣玩,老闆面露難色。「難怪你們什麼都不打聽就跑進去,蠻有一套的嘛。」

 

「請繼續說下去好嗎?」沙娜吃到東西很開心地看著老闆,老闆也才回過神繼續說下去。

 

「那個森林啊……基本上本地人都不走的,一走進去沒十天半個月根本出不來,很多人說什麼看到有一隻魚長著人的腳啊、什麼湖水裡面有魔法陣啊,還是說什麼藥草才拔一小株整片都不見了。」

 

三個我們都有看到,不過中間那個我們看到的是湖底不是湖水裡。

 

「最恐怖的是每次進去的人都說進去了好幾年都已經在那邊生活了,其實他們進去才十天還是二十天左右,你們這種可以一天就出來的我第一次看到。」老闆說的很激動,我根本無感。「對了,你們進去看到什麼?你們應該也是接採藥草的任務吧?」

 

「跟你看說的差不多,任務失敗了。」我喝了一口錫斯特推給我的果汁,對那個預言師說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的。

 

她才剛說是騙我,現在又說那個任務的業主快死了,我到底要不要相信?

 

「又失敗了啊,唉,那也只能說是他的命了。」我看著老闆的臉,他表情很豐富,一下嚇到、一下惋惜。

 

「那個任務怎麼了?」錫斯特把沙鍋魚頭舀了一碗推到我面前,我現在根本就吃不太下……而且中午正熱。

 

「他也算是這座城裡的奇蹟了,一出生就被算命的判定會死,結果一直活到現在都二十幾歲了,不過一直大病、小病不停啊,算命的說只要有那座森林裡面的月磷草的話應該多少會有辦法,可是找這麼多冒險隊都沒有人成功完成,最近聽說他又吐血了,搞不好真的是命要到了啊。」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聽到這個故事過?

 

「嘛,與其這樣活下去還不如早點死了或許對他還比較好啦。」老闆說的很直接,他去廚房看其他客人要的東西好了沒。

 

我則是看著錫斯特,想從他臉上看到一點「同理心」這種東西。

 

「幹麻?」我白想了,這傢伙可能連良心都沒有。「如果每個人都要在意根本就在意不完,生命這種東西是靠自己掌握的。」

 

我收回我一開始說的話,預言師不會讓人良心泯滅,至少比出生就少了良心這個配件的人好多了。

 

「逸黔想要幫忙,我們等等再去不就好了,反正很近。」紅楓摸著我的頭,我也不是非常想救業主,只不過……想看看有沒有人聽到跟自己差不多的遭遇會心軟而已。「要不要吃生魚片?」

 

「不要。」比起生魚片……我寧可選砂鍋魚頭,雖然這東西配果汁實在很奇怪。

 

我們吃飽喝足也付了帳之後再度去任務介紹所,那個任務依舊在牆壁的底端,畢竟只是很低階的D級任務,再加上老闆剛剛說的話,沒人解好像也很理所當然。

 

「紅楓不想再看到那隻魚了,又吃不到。」

 

「我也不想再看到牠了呢。」

 

「恩。」

 

三個魔法師都對這個任務興趣缺缺,我本來以為那個業主只能自求多福,結果錫斯特一手就撕下它。

 

我看著他,他笑的很囂張。

 

「對方都給我們這麼大的禮物,不覺得不回禮很不禮貌嗎?」他說的話讓沙娜他們很認同,我只覺得這傢伙意料內的小心眼。「不過那隻魚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對吧,預言師。」

 

「我告訴你,你也不可能教訓她。」人死都死了,怎麼可能打的到?

 

「那也不一定吧。」說實話,錫斯特自信的笑容會讓人很想相信他,我比較想看到他吃鱉。

 

「主犯。」我打開書翻到最後頁給他看,那傢伙也很配合地自己寫一句話。『回禮只要一百萬枚金幣就好;要不要我報你們一條明路去採草藥啊?』

 

「我們會給更大的回禮。」錫斯特莫名其妙一句話讓我把書反過來看……她還真敢要。

 

我們申報了這件任務後又回到那座森林,一開始錫斯特說讓那三個魔法師去做我還搞不懂為什麼,等到一個形出來後我該是說有點失望還是說他們的舉動跟我想像中的……落差太大?

 

「怎樣,不錯吧。」三笨蛋就算了,反正他們似乎只要用到魔法就會很開心,但是錫斯特……他的腦袋應該很聰明吧,為什麼惡作劇的時候好像少了一點甚麼?

 

只不過是把湖用泥土填起來就可以露出像孩子一樣開心的表情,我實在搞不懂這樣的錫斯特為什麼我會覺得他聰明。

 

「不要因為她是妳的前輩就偏袒她,有意見就說出來。」現在的錫斯特看起來很小孩子氣……那就告訴他好了。

 

「你的惡作劇等級太低了。」正確說要說「你們」,不過我對三笨蛋沒意見,只要針對錫斯特一個就好了。

 

我以前常被附近的小孩惡作劇,不是把我家搞得一團亂、就是在我家牆上塗鴉……他們的父母都會口頭性阻止可是沒甚麼大用途,直到某一天我「代替」他們惡作劇一次,換來一、兩個月的清靜。

 

「在湖中央塑造一個比樹更高的指路牌不是更好?」既可以「宣揚」那個預言師的功績,也算是給了回禮。「也可以解決迷路的問題。」

 

沒有意義的惡作劇而且這麼小家子氣,進來這裡的人頂多以為自己又迷路找不到湖而已吧。

 

附近也沒外人我就把斗篷帽子拉下,畢竟戴整天很悶;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好幾秒後他像被甚麼打到一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意見很不錯。」他的笑容又恢復游刃有餘的欠打樣,大概是腦袋想通了吧。

 

他說完跑到湖邊去看那三個對自己傑作超讚賞的三笨蛋,我本來以為三笨蛋會駁斥他新的想法,沒想到他們更開心了……他到底想到甚麼?

 

不管他想做甚麼似乎是個大工程,所以我坐在旁邊等他們玩完。

 

只見禔傑跟沙娜把泥土用溼、把泥土燒乾這兩個步驟不斷重複,紅楓跟錫斯特則是一個用風、一個用劍在削石頭。

 

既然不是任務我就懶得加入了,我坐在旁邊看他們用,看累了就小睡一下,直到我睡醒三次之後眼前出現的東西讓人火大到想把錫斯特直接丟入沒有加蓋的大海之中。

 

我理論上還坐在湖邊不遠的石頭上,但是眼前看到的不是被填平的湖泊、不是巨大的路牌,是一個高約五十公尺、跟真人幾乎等比例縮放的:預言師雕像。

 

還是以我在神城的浴室中在天花板上看到的那個身穿斗篷,一手拿鐮刀、另一手拿水晶球的形象做的;鐮刀那方向是城鎮、水晶球的方向是傳說中有很多藥草可以治百病的地方。

 

「怎樣,這個很棒吧!」三笨蛋,更正,四笨蛋跑到我面前跟我炫耀他們辛苦了十幾個小時的戰績。

 

我只想狠狠地把他們用我手上的鐮刀打飛,然後毀了這個雕像。

 

不過用出這麼大雕像還臉不紅氣不喘的魔法是生平第一次見到,特別是錫斯特還說過禔傑「教訓」過他,我要是貿然對沙娜出手,不太妙。

 

「你自己問。」我把預言師給我的書丟給他,他打開了書,三笨蛋站在他身邊一起看。

 

他們看了看後露出失望的表情看著我,理所當然的吧,雖然是以我的外型去做的雕像但是誰一看就知道是預言師,沒有預言師會希望自己丟臉。

 

「只稱讚逸黔一個,不公平。」紅楓用哭喪的臉看著我,彷彿我搶走他們的功勞一樣。

 

我拿過那本書,上面的字讓我非常確定這傢伙的確跟錫斯特的上輩子很熟。

 

『不愧是我看中的預言師,雖然不是妳親手做的不過這樣的囂張的「回禮」我就收下啦。』

 

當初說要給她回禮的不是我、會用的這麼誇張也是我始料未及的,重點是她不覺得丟臉,我非常覺得。

 

「拆掉。」不管他們怎麼用出來的,現在看到只讓我火大。

 

「可是拆掉很可惜呢,當個紀念留在這裡不是很好嗎?證明我們來過。」沙娜笑著看我……偏偏是這個我不想為敵的人,也只能妥協了。

 

我們去採了草藥後就去回報任務,他們用這麼多土當然不是平白無故來的,原本的森林變成一座盆地,樹林沒毀掉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感覺又回到以前的生活……不知道該像以前一樣習慣還是把心裡這股怨氣全出在錫斯特身上。

 

任務回報完成後我們又去旅店吃了頓飯才走,本來是要再住一晚,不過我睡了很久、他們四個一點也不累的樣子。

 

我們用走的,沿著政府建的官道走往下一個城鎮,應該說是下一個國家。

 

魔法大陸上基本上只有一個國家,但是很多地區會自己獨立,基本上主權還是在我的國家之下所以他們自稱為國也無所謂;像神城跟敬死城附近的四個國家基本上就是這種例子,畢竟他們雖然自稱為國,領地卻很小,有膽量完全獨立的話應該會被我們國家完全殲滅。

 

下個國家離這裡不會太遠,但是才走到一半我們就遇到問題了。

 

官道走到一半,路面依舊鋪得很好、天氣也不錯,但是那群好久不見的、全身黑衣遮到底的盜賊是怎麼回事?

 

「不要殺了目標。」目標?

 

他們才說這句話,十幾個人忽然往旁邊的樹林一閃,身影完全隱藏了起來。

 

「沙娜!」我還沒反應過來,錫斯特把我抓到他身邊。

 

我們五個人站得很近,沙娜用火焰在我們身邊環繞。

 

幾個影子在火燄外差點闖進來好險他們有踩煞車似乎只有手被燒到,他們的目標……不會是我想的這麼準吧?

 

錫斯特一下指揮禔傑用水柱往外衝、一下又是紅楓用風刃打飛從空中襲擊過來的盜賊;我完全看不懂他們在幹麻,我拿出水晶球出來看,地下會出現一個人……鑽地會不會太累?

 

我把鐮刀的刀鋒對準地上,稍微退離錫斯特一點,因為刀鋒對準他旁邊的地上會砍中那個盜賊的頭。

 

盜賊從地上鑽出來後,一隻手才出土立刻被鐮刀砍到噴血。

 

水晶球裡面的內文後面被遮住了,應該沒事了──「嗯?」

 

旁邊的火燄中伸進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臂,預言被遮住的就是說這個嗎?

 

地底的那個人完全不怕痛繼續爬上來,右手又一直被往外拖……我直接用鐮刀揮砍那個人好不容易露出地面的頭,他一退縮我立即放手,扯下纏繞在我脖子上睡覺的炩往錫斯特丟去。

 

他忽然轉過頭來,下意識接手炩;接著我就被拖出火焰漩渦。

 

抓住我的人一把我拉出去就發動了傳送魔法……現在是很流行會這種魔法嗎?

 

「目標抓到,其他人不用管。」離開原地前我聽他說了這句話,我是目標……聽起來就是那個沒天良的死人指使他們的。

 

傳送到的地方是一個水池中間,身上沾染到的火是滅了,但是回去以後我一定要炩幫我看看我最近是不是犯水難。

 

水池建在一棟很簡單的小建築物裡面,看起來不大為什麼在這裡建水池?

 

「預言師,請。」抓我來的人扯下面罩,是個可以跟沙娜比的美女,紅色的長卷髮落在腰際為她添了一絲嫵媚,不過聲音有點低沉……「抱歉,忘記了。」

 

她從喉嚨裡扯出一個奇怪的小物件,聲音變的比較輕柔了一些。

 

「放心吧,既然已經抓到你我們就不會殺人。」意思是如果剛剛沒殺成功就會下手?

 

我跟她走出水池,來開這個空間後來到另一個房間,那個房間有一個中年男子穿的很華麗、坐在一個放在高台上的椅子上。

 

「王,預言師已經抓到了。」抓我來的人跪在他面前,她也用眼神示意我跪下……這不是我國家的國王,我沒理由下跪。

 

不,我見到我們家的國王大概也不會跪,光是我在學中他承諾過要給的幫助一項都沒有實現就不太想理他。

 

「有事快說。」浪費我的時間。

 

那個國王看著我,總覺得眼神有點過分犀利不像是中年男子會有的眼神,有點像錫斯特剛砍完人的眼神。

 

「預言師,妳的預言很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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