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小預言，如果有一天妳把我推下地獄的話，絕對不要愧疚喔。」我咬著餅乾抱住她，這餅乾真好吃。

「去地獄搭電梯就好。」我就知道小預言會這樣說，真是冷靜的傢伙。

「小預言啊，妳一定沒有用能力看過未來對不對，虧妳還叫做預言。」身為不是人又不是神的我們被稱作神子，每個神子都只有一種神力，但是那種神力的運用比神更好、能力也更為強大。

所以我很盡我作為體內混亂的本分，到哪裡都把東西用的亂糟糟的，就像來到這裡偷四十六號神的餅乾還把他亂丟到地上方便我自己拿。

「妳，潘朵拉，有給過誰希望？」小預言的話讓我笑了，我啊，不是混亂也不是希望，反而是各半，像我這種能力混和的神子很少數。

可是這種能力很難利用，神也不敢讓我亂用，所以我才會跟不想下人界的小預言一起待在天上的神界，直到，那件事快要開啟的現在。

「快點去看我的未來嘛，我超希望小預言妳知道我的一切啊。」如果小預言早一點知道的話，就不會太驚訝了吧。

因為小預言也打不贏那些卑鄙的神，她一定會選擇屈服的，但是早一點知道，愧疚感會少一點吧。

「不要，麻煩。」小預言又翻了一頁書，害我連人界的零食都吃不太下去了。

雖然很好吃。

「如果妳不看我就殺了妳喔。」小預言每次都要有人威脅才要做事，為什麼呢？明明神子就有人類的情緒，為什麼我就不是小預言重要的存在呢？

「沙吧，反正活著也很麻煩。」

「小預言啊，為什麼妳都這個樣子？」我把頭埋在她的頸肩，很想哭，但是不能哭。

小預言是那種對自己的事情很無所謂、對其他的事情也很無所謂，但是會比現況麻煩就會去處理的類型。

如果我哭的話，她會很麻煩的，麻煩到可能會跟神作對，那樣就不好了。

「我泡茶給妳喝吧，小預言！」我從她身上爬起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人類啊，開心的時候會笑、難過到極點的時候，也會笑，對吧？

「我跟妳說喔，之前十四號神就帶過一回茶葉給我喝過，那次還蠻好喝的啊，害我到現在都一直想著喝茶的感覺。」我從四十六號神的桌子抽屜拿出茶具跟茶葉。

至於熱水，用一點點神力變就好。

「茶呢，可以清除毒素、可以平靜心靈，是個很棒的東西喔。」那個時間到的時候，給小預言準備多一點茶好了，希望她，一直都是冷靜的小預言，只要這樣就好，我們的戰爭她不想參與也沒關係，只要她不會愧咎就好。「等等多泡幾種茶給妳喝，要說感想喔，我想知道小預言喜歡哪種茶。」

多買一點她喜歡的，她，永遠保持這個樣子。

「都不喜歡。」她一臉冷靜地回答我，書合起來了，至少代表她真心想跟我喝茶。

「那要先喝了再說嘛，茶也是一種心意啊。」我泡好一壺茶，到了一杯給她、一杯則是擺在我面前。

金黃的茶湯冒著半透明的白煙遮擋住我的視線，在我眼裡看來，現在的小預言有些模糊，真希望可以看清楚一點，以後會很久都看不到小預言了。

「小預言啊，恩，算了。」既然小預言不想知道就算了。

我泡著茶給她喝，一如往常地只有我在說話，她靜靜地聽。

可是這樣的生活在神界的時間又過了兩天後徹底崩毀。

「十三號神子，不交出五十號神子，我們將帶走妳在乎的所有人類，將他們的靈魂銷毀，永不允許再生。」小預言擋在我面前，她面前的神識來抓我的。

「妳智障嗎？我沒有人類的朋友！」第一次看到小預言生氣，我不知道要開心還是要難過，只能笑了。

我昨天下凡界幫神出差的時候用我的混亂能力毀了屬於我的世界，誰知道是違反神界的哪條法令，反正這只是點個火而已，接著，是其他神子要開始動作的時候了。

「小預言，快點離開吧，這裡沒有妳的事情。」我按住小預言的肩膀，把她推到一邊，雖然是小預言說出我的行蹤的，但是神在問她的時候，她壓根不知道神是為了來抓我吧。「你們，敢動到小預言，我不介意把神界混亂掉。」

「逸黔，我不會有事的。」這是我第一次喊小預言的人類名字，反正，她很快就要下人界去了，神不會允許她繼續留在神界的。「五百年後才是我回歸創始神的體內，這不是妳的錯，請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嘛。」

殺死神子的辦法只有神子知道，小預言不會告訴那些神、其他神子也不會，所以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不會有事的。

小預言憤怒又眼角帶淚的表情很讓我開心吧，因為我笑了，笑得很開心。

「神啊，請聽我的願望，把我家的小預言送到安全的地方好嗎？」我轉過頭，笑著面對那些要抓我的神，他們已經抓了，用他們的神力箝制住我的行動。

「妳沒有發言的權利。」我也知道。

「所以我，一開始就不會告訴你們我的選擇。」我笑著、笑著，笑著把神界的支撐地面高低交錯，跟建築、跟神、跟天使完全混亂在一起。

身為混亂，要用到多亂的程度都是我的自由、要亂到讓神不能動搖是我的能力，不過現在不需要太亂，只要亂到──

我回身，看到小預言從破碎的雲層跌落人間。

「再見了，小預言，快點去體會當人的感覺吧。」然後，回來告訴我人在校的時候到底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