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最重要的存在，要是在許多年前問塔矢亮這個問題，他大概會說，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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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矢，今天吃什麼？」手合賽結束，少年走向塔矢亮問著今天的晚餐。

　　自從在一起的事情被和谷這個大嘴巴公開後，少年也越來越習慣在外面直接找塔矢談家務事了。

　　「義大利麵怎樣？」經過數次的回問之後，塔矢亮已經放棄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了，反正得到的答案不外乎是「拉麵、隨便」這兩種。

　　每天想菜單對煮菜的人是一種煩惱。

　　「好啊。」反正塔矢都會避開他真的很討厭的東西，所以其實吃什麼都沒差。

　　「回家先洗澡，頭髮記得要擦乾，還有，房間整理一下。」塔矢亮看著少年很認真的說。

　　「知道知道，快去買晚餐的材料，我肚子好餓。」推著塔矢亮，少年有時候真的不怎麼喜歡他這樣比自己母親還更囉嗦的行為，不過也不討厭就是。

　　「恩。」拿起自己的包包，塔矢亮先一步離開棋院。

　　其實現在才下午，少年當然會先跟幾個朋友一起到處逛逛。

　　「伊角，今天要去碁會所嗎？」轉頭看著跟和谷一起待在旁邊的伊角，少年問他的意見。

　　「好啊。」也很久沒有三個人一起去了。

　　「我說進藤，你這樣利用塔矢亮好嗎？」和谷的手搭上少年的肩，當然，這種事只有在塔矢亮的視線範圍外才可以做。「他根本就像個家庭主夫。」

　　「才不是利用，我也說過要作飯給他吃，不過他就是不肯。」他可是從一起住之前就問過塔矢不下百次了。

　　「因為你做的太難吃？」可以想像、可以想像。

　　「我根本連鍋子都沒碰過。」難吃還不一定。

　　「無論是誰都不敢吧…」把重要的五臟廟祭品交給連鍋子都沒碰過的人準備？

　　「所以他就自己煮啦。」反正塔矢煮的挺好吃的。「我們快點去碁會所啦！」

　　「好好。」一旁的伊角說著。

　　話說塔矢亮跟進藤，看起來還挺登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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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我們偉大的家庭主夫離開了棋院後第一站到了超市挑選肉醬。

　　義大利麵最重要的就是肉醬，基本上這種東西的味道都很重，他希望能找淡一點的。

　　「小亮？」

　　「市河小姐？妳好。」看到認識的人，塔矢亮有禮貌的打了招呼。

　　「你晚餐要自己煮義大利麵嗎？」看著塔矢亮手上拿著的義大利醬，市河小姐內心讚許著這個幾乎是萬能的好孩子。

　　「恩，第一次做。」希望不會太差就好了。

　　第一次做啊…雖然現在的食譜都寫的很簡單了，但還是很厲害呢。

　　「對了，小亮我問你喔，進藤那孩子最近怎樣？」托那孩子的福，碁會所來了不少客人，清一色都是女孩子。

　　「進藤他很好，謝謝妳的關心。」是錯覺嗎？怎麼覺得大家都會問他這一句？

　　塔矢亮壓下心中的疑惑給市河小姐一個笑臉。

　　「是喔。」有小亮在照顧當然是不錯啦！「那你覺得進藤那孩子對你來說是怎樣的存在？」

　　被那些女孩子影響到了，現在也很想知道進度啊！

　　「這個…很麻煩、很笨，但是跟圍棋一樣是不可以缺少的。」大致上來說就是這樣吧。「請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關心一下而已。」又麻煩又笨卻又不可或缺嗎？真的是愛上了就什麼都沒關係了啊！「如果你要選淡口味一點的義大利肉醬我推薦這個牌子。」

　　指了另一個放的比較邊邊的牌子，市河小姐說完後就跟塔矢亮分開了。

　　「這個…」就試試看吧！

　　拿了小罐的，塔矢亮接著去挑選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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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存在，要是在許多年前問少年，他大概會說，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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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次郎，我又來打擾了。」

　　東京的秀策墳墓，少年又在日募時分來清掃。

　　因為在東京很近，少年也比較常來，像因島的那個就要挑時間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佐為了呢？」撫摸著墓碑，少年問著每次來都會問的問題。

　　曾經，他對死人這種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對著一塊墓碑說話，但是在佐為離開之後，最能跟他談佐為的，除了塔矢也只剩下虎次郎。

　　佐為是沒有墳墓的，想找樣東西跟他說話連少年自己都覺得困難，所以他常來找虎次郎，同樣是被佐為附身的…同伴。

　　「佐為他常常說你的好話，你一定是寵壞他了，就像塔矢寵我一樣，如果佐為在的話跟他說一下，塔矢對我很好，要他別擔心我。」少年靠著墓碑坐下，就像在對一個多年好友訴說心事。

　　想起佐為每次生氣的表情，少年總是會笑，笑聲最後會被淚水淹沒。

　　那時候的佐為真的好可愛，特別是在任性的時候。

　　失去佐為的時候他才發覺，生命中沒有佐為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又過了很久，他發現，生命中沒有塔矢也是痛苦的事，雖然晚了，但不遲，至少塔矢還沒消失。

　　「我已經學會把握了…」雖然塔矢的爸爸很恐怖，但他會努力去面對的。「話是說，我現在還比較怕塔矢他爸爸忽然說要跟ｓａｉ下棋我該怎麼辦。」

　　雖然已經說清楚無法幫忙了，但少年知道，那也是佐為的夢。

　　「對了，現在網路上好像有人打算出一本ｓａｉ的棋譜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將所有的棋譜全打上去，真可惜我不會畫畫，不然就能連你的模樣一起上傳了。」少年說話的對象不知不覺中從虎次郎改成佐為。「佐為，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下那盤棋會消失你還會下嗎？」

　　如果注定要失去，那，還要不要擁有。

　　『我會的，阿光。』

　　忽然，少年覺得聽到了佐為的聲音。

　　是啊，佐為肯定會的，即使放棄那盤棋可以再多下一百盤、一千盤，佐為還是會去下那盤棋的。

　　「可是如果我知道你下完那盤棋沒多久就要消失我肯定不讓你下的。」說著反話，少年的心裡有點疼。

　　他知道到時候佐為一定會要求他，而他拒絕不了佐為的要求。

　　因為佐為對圍棋的堅持、佐為對神之一著的堅持，佐為跟那個人一樣的堅持。

　　「有時候真不知道是喜歡你還喜歡他。」腦中的影像從佐為換成了另一個人，少年嘟嚷著。「這話可不能讓他聽到。」

　　不然自己就死定了。

　　站起身，少年拍了拍沾塵的衣服。「我改天再來看你，虎次郎。」

　　該回去了，不然塔矢又要碎碎念。

　　看著天邊被夕陽染成橘紅的彩霞，少年眼裡卻浮現著墨綠色。

　　「色盲了。」少年嘟著嘴離開寺廟。

　　真是瞎了眼才會把才會掉入那個黑白世界，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塔矢亮。

 瞎的好啊，進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