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隔天一早，我們起床、下樓……

        住宿的費用昨天就付了，但是我們沒吃到店主承諾的早餐便來到一個綠意盎然的地方。

        如果那個湖泊旁邊沒有貌似埋了東西的土堆、如果湖泊旁邊沒有幾棵被砍伐的樹木、如果那隻上半身是魚、下半身是人的魚人沒有從湖泊裡跳出水面，我就相信這不是我們昨天一直徘徊在附近的水塘。

        「我就說你們逃不出去的吧！你們不幫我脫離這具身體你們就永遠別想離開這座森林！」看著非人生物跟自己叫囂的感覺很不好，特別對方還用一顆鮮豔的魚頭說話

        「草藥的任務時間過了，不過下個任務時間也快到期了。」B、C級的任務最容易過期，一旦過期要重接很麻煩。

        「這種不成熟的話讓人很不敢相信呢，如果他是烤魚我就相信他說的話。」沙娜皺著眉頭笑著，話題彷彿又繞回昨天晚餐。

        我看著紅楓，以為她會跟沙娜吵生魚片比較好，沒想到她躲在我身後根本不敢跟沙娜吵。

        「怎麼了？」我還以為紅楓絕對會跟沙娜吵，然後錫斯特就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要吃砂鍋魚頭。

        「沙娜肚子餓了。」

        不只她，我也餓了。

        雖然在這種早餐時間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我立刻就明白紅楓在說甚麼。

        沙娜肚子餓了，身為一個公主似乎是有人要幫她準備到好，但是沙娜這種大方的個性當然不會太虐待人。

        所以她跟禔傑兩個很有默契地走到湖邊，一個用水魔法把湖泊的水抽乾、一個用火魔法聚集數十顆火球環繞在魚人以及湖底其他魚的上空。

        「等、等等，有話好說啊！」魚人站起來拼命想跑離火球的攻擊範圍，沙娜卻沒聽到似的狠狠將數十顆火球直接砸下去。

        一瞬間我就聞到烤魚的香味，肚子正發出呻吟的時候焦炭的味道也跟著飄來，除了那隻魚人以外都沒得期待了吧。

        我們走到沙娜他們身邊，湖底的魚全數往生無一倖免，但是那隻魚人不見蹤影，只有一個很明顯在發著藍光的魔法陣顯現在湖底的泥巴上，正中央似乎開了個洞可以往下走。

        「禔傑，用一點水下去。」沒有人會愚蠢到直接往土裡鑽，雖然紅楓很想進去的樣子但我抓住她。

沙娜正在為了沒早餐吃火大、禔傑跟著沙娜行動，至於錫斯特跟我……他既然都知道我渡空氣給他的事情，那我們兩個都可以歸類成對「向下鑽」過敏的一群。

        禔傑把移到一旁地上的湖水慢慢引渡回去，水從那個洞流下去完全沒有滿出來，直到整個湖泊的水都回去，依舊只有魔法陣發著淡淡藍光。

        「惹火別人就逃跑是很沒有禮貌的一件事呢。」沙娜笑著，我看見她身邊燃起黑色的火焰……只要是火焰無論是一般型還是黑暗型沙娜都會嗎？

        沙娜現在對那隻魚人很火大、身邊跟著可以「教訓」錫斯特的禔傑，結論就是，我們跟著沙娜一起走進了魔法陣中間的空洞裡，錫斯特說這個魔法陣沒有咒文完全不知道是要幹嘛的，跟天然陣不同所以應該沒事。

        沙娜跟禔傑走在最前面畢竟沒人想被沙娜的火燒到，紅楓走中間因為我的脖子快斷了，我跟錫斯特殿後。

        一走進去我徹底了解到天然陣跟人工陣有什麼差別，我們進到這裡都忍不住伸手摸摸看旁邊的牆壁，真是……切割很整齊的白磚牆，上漆應該有一段時間但是摸不到灰塵。

        白磚牆砌成的走道一路延伸到黑暗中，兩旁的牆上每隔固定距離就有一個火把還點著火，只有一條路，地板上有著斑斑水痕。

        看到這個景象誰都知道不能再前進，沙娜走的優雅、紅楓走的自在，我，被錫斯特抓著走。

        「太詭異了。」剛剛禔傑才沖水下來，怎麼可能還會有火？

        「如果妳可以阻止沙娜就去啊。」錫斯特口氣也是很不願意的樣子，可是那張臉還在笑，笑個頭。

        我們走了一段時間，就在沙娜身邊漂浮的黑暗火焰都快要燒到禔傑身上的時候，我走進一個大房間裡，純白的大空間正中央，一個人被關在鐵籠裡，那隻魚人早就不見蹤影。

        「嘖，跑真快呢。」就算沙娜前面的語助詞很小聲，我離十五公尺還是聽的很清楚。

        「可以玩嗎？」紅楓衝過去鐵籠旁邊，那個鐵籠大概只能放得下一個成年男子，而那個剛好被放進去的不知道是昏倒還是怎樣，一直躺著沒有起來理我們。

        一個冒險隊、五個人，眼前有個被關起來的人類衣衫襤褸……我們沒有良心泯滅，所以每個人都走上前去給予他祝福，祝他早日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就轉身離開準備去吃早餐。

        「喂！你們有沒有良心啊！看到一個人受傷倒在這裡是不會救是不是！你們見死不救還算人嗎！」轉頭，那個自稱「死人」的傢伙爬起來拼命搖著鐵欄杆像要殺了我們一樣。

        這種奇怪的語氣根本就跟那隻魚人一模一樣。

        「你覺得自己值多少錢，出個價。」錫斯特做人很乾脆，只要是任務我們都做，更何況這種沒有任務單的還可以不必扣稅金。

        「你們還是不是人？這種時候應該要無條件救我吧！」他對著我們發火，說到發火……有人比他更火大。

        我們全員注目沙娜，她身上的火幫她自己燒出一片黑色背景。

        「你的語氣以及用句都有很大的錯誤，勸你下輩子先去找個好老師訓練你的語言再出門丟人現眼。」沙娜平時唸魔法就已經快到讓人看不清楚她的嘴型，現在根本都沒發現她嘴巴有動，她身後的火焰就化成一隻黑龍衝向鐵籠。

        我對魔法實在不很熟，特別是黑魔法；紅楓跟禔傑一看到沙娜的黑火龍衝過去立刻架起風跟水的屏障擋在我們面前。

        鐵籠那邊的景象變得有點糢糊，不過，黑火龍衝到鐵籠那邊馬上飛散我們卻看的一清二楚。

        「禔傑，保護好她們。」錫斯特瞇起眼睛，離開禔傑他們創造的屏障。

        他大概是想確認為什麼沙娜的黑火龍對那個鐵籠無效，他走到鐵籠旁邊的時候忽然一道黑影遮住他──

        「紅楓！」紅楓幫我用風打穿禔傑的屏障，我從那個洞鑽過去，鐮刀向著天空作揮砍動作。

        但是我的鐮刀誰也沒砍到；一隻魚飄在空中，看起來跟我們看到的那隻魚人的上半身很像……

        「果然一秒不差，預言師。」牠也認識以前的那個預言師？「不過就算妳是她想引導的人，要救出鐵籠裡的人類依舊要用命來換！」

        「用命換？」牠在說什麼來著？

        「沒錯，只要你們誰願意跟他交換，被關在這個鐵籠裡，他就可以自由了。」

        我跟錫斯特互看一眼，他回頭要紅楓跟禔傑解除魔法，沒事了。

        「肚子好餓……」聽紅楓喊我也覺得餓了。

        我們往出口走去，那隻魚飄降到領頭的沙娜跟紅楓面前，似乎不希望我們走。「你們難道沒有身為人的良心──」

        「生魚片！」

        「烤魚！」

        「折衷一下，我今天想喝魚湯。」

        兩種魔法、一把劍，同時攻擊那隻魚，剛剛他們都這樣盡全力無視牠了，地獄無門牠自己闖進來就怪不得。

        紅楓他們三個雖然想吃的料理不一樣，攻擊倒是很有默契一招接著一招輪流打，我跟禔傑兩個在鐵籠附近席地而坐，昨天吃不少魚現在感覺有點噁心。

        「喂，你們兩個快來救我，我可是貴族，不能困在這裡！」

        「禔傑，可以在鐵籠附近圍一圈水讓錫斯特不要靠近嗎？」不想聽裡面的人說話只是附帶的，主要是怕這個鐵籠跟我從學校裡帶出來的鐵鍊有一樣的效果，不然沙娜的火焰怎麼可能無效？

        禔傑對我點個頭，默默的在鐵籠周圍圈啟一層水牆，厚實度不明但可以抵擋裡面的人影發出的聲音應該不必擔心錫斯特不小心碰到。

        水牆完成後我們就坐著看戲，沙娜他們很強、對食物的怨念加重了攻擊的狠勁，但是那隻魚彷彿知道他們會在哪一秒往哪裡攻擊，每個魔法跟劍擊都順利閃過，就連紅楓跟沙娜何利用一顆火焰球想全方面包圍的時候，牠也可以在魔法還未成形之前「游」出她們的視線。

        我拿出水晶球看著，不久後的未來那隻魚的確死了，死法是皮開肉綻……代表紅楓贏了嗎？

        「你們──別太囂張了！」

        這隻魚破了我人生很多的紀錄，就如同書上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第一次看到魚會說話、第一次知道魚沒有水還可以在空中游泳，也第一次知道，傳送魔法陣是可以用大吼一聲來啟動的。

        我只知道眼前出現一個只有單純的圈圈跟五芒星，就跟湖泊底一樣的簡單魔法陣在我面前發光，下一秒，眼睛短暫失明。

        「痛。」忽然被強光閃到誰都會眼睛痛，我閉上眼睛趁機看未來。

        半小時候紅楓會在某個地方吃東西……為什麼這個用中標題？很重要嗎？

        我抱著疑惑把它的內文也抓過來看，字實在很小看不太清楚，只知道吃完後紅楓似乎很滿足的樣子，大概她真的跟沙娜搶贏了吧。

        內文的有些地方被白色的汙點遮住，其他預言上面多多少少也有……有空問一下那個預言師好了。

        睜開眼睛，一顆鮮豔的魚頭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裡。

        我反射性地直接給牠一巴掌，將牠打到旁邊的牆壁上。

        ……我的力氣有這麼大嗎？

        不，牠畢竟在空中飛，打飛牠應該不是難事才對。

        我找了個理由敷衍自己候就拿出水晶球來看未來，離早餐時間過了一小時，肚子正餓。

        「可惡，那個預言師沒告訴本王這個啊！」果然又是那個預言師搞的鬼。

        我把只能看到一堆文字上沾著詭異馬賽克的水晶球收起來，轉而拿出那本書翻到最後一頁。

        『那隻魚超搞笑的對吧，實際上牠是個很陰險的大魔王，小心應付不然妳會後悔莫及喔。』

        我看著那隻游回我面前、鱗片上有著清楚巴掌印的魚……大魔王？剛剛的傳送魔法似乎可以證明……對了，牠正在空氣中游泳。

        「終於讓我等到妳了，預言師，只要妳看出本王未來要怎麼征服這個世界，本王就放過妳！」我看了四周一下，白色的牆壁、空無一物的空間、沒有出口……

        「你會死，死狀，皮開肉綻。」這種確定沒有魔法就離不開的時候我似乎該巴結牠一下，可是看不到的東西就是看不到，雖然說未來隨時在變，但是我沒有看到任何說牠可以征服世界的未來。

        「妳騙人！」我沒有騙人，要說的話也是騙魚。「那個預言師說妳來到這裡的這一天，本王就可以知道要怎麼征服世界了！」

        「那個……」

        「妳不說沒關係，看看妳的夥伴現在處於甚麼狀況下！」我的面前冒出四個影像，大概是牠用魔法變出來的。

        沙娜正在火山口、禔傑在水中、紅楓則是在半空中懸吊著離地至少三十公尺，至於錫斯特……他在湖泊外面，看起來很愜意地拿著釣竿，對著根本沒有魚也沒有水的湖泊釣魚中。

        「嘖，又失誤了。」最後一個畫面消失，剩下三個看起來很危險的畫面。「如果妳不幫助本王，妳的夥伴馬上就會死！」

        看著眼前的三個畫面，如果我剛加入這個隊伍、如果我不是預言師，那我會緊張，但是……沙娜很自在地控制岩漿去烤天上的飛鳥、禔傑似乎是控制水中的氧氣給自己，游泳浮上水面的過程順便抓些魚貝類，至於紅楓……一陣風吹過割斷她身上的繩子，她也懶得回到地面直接在空中漫步。

        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身邊有甚麼因素可以讓他們馬上就死。

        我習慣了，那隻魚眼死了。

        「可惡，給本王換過來！」牠大喊一聲，沙娜跌到水中、禔傑跑到三十米的高空中正在自由落體，紅楓則是莫名到了火山口接手沙娜剛烤好的飛鳥。

        紅楓過得很快活所以牠就把紅楓的影像關掉，禔傑靠著聚集過來的大量水氣降落地面、毫髮無傷；沙娜的處境看起來的確很危急，我皺起眉頭看著。

        「怎樣？妳只要現在告訴本王征服世界的辦法，本王就放過那個女的！」禔傑的影像也被關掉，只剩下沙娜……我肚子餓了。

        她居然把身邊的水全部蒸發乾順便烤魚……沙娜的火魔法真的，很強。

        「……只要你讓我走就有機會可以征服世界。」我看著那隻魚，希望牠跟之前附身錫斯特的鬼一樣單純好騙。

        「本王才不單純！」奇怪……「哼哼，在想本王為什麼知道妳在想甚麼嗎？本王才不會說是那個預言師告訴本王的。」

        「……你的下場是皮開肉綻，而且很快。」面對這種傢伙只能說清楚一點，就算拿水晶球給牠，牠也看不到。

        「不可能，對了，妳一定是不知道本王的力量才會說出這種不敬的話，本王就讓妳看看本王的力量！」我以為牠又要用魔法，結果牠只是轉過身來，用牠的側面對著我，然後其中一顆眼睛死盯著我。

        意義完全不明。

        「哈，本王看到妳的弱點了！妳的弱點就是他！」映著錫斯特的影像出現在面前，他正在砍樹枝堆到我們走進來的洞口前，準備搧風點火讓煙進來的樣子。

        如果這隻魚說他是我的弱點所針對的是我的青筋，的確。

        「哼哼，不管做甚麼都是沒用的，愚蠢的人類！」幸好牠補了這句話，不然我真的要開始緊張了。「看吧，他就是你的弱點，快告訴本王，本王到底要怎樣統治世界不然本王就殺了他──用妳的手！」

        如果錫斯特真的打輸一隻魚那是他活該，可是這隻魚停頓後說的話讓我心情不好起來。

        「本王知道妳跟他發生的事情，從你們走進這個森林裡本王就一直在監視你們，而且……本王也知道妳差點殺了他的那件事！」他的聲音刻意放低，某件我不想想起來的事被勾起淡淡的記憶。「哼哼，原來他是神魔大陸的人……哈，本王就說為什麼他不敢碰那個鐵籠，本王就好心告訴妳，那個鐵籠跟妳的鐵鍊是一樣的材質。」

        牠真的可以透視人心……而且那件事不好找，偏偏看那件事……

        「如果妳不告訴本王要怎麼統治世界，本王就把他關進那個籠子裡當作本王的魔力能源，妳很在乎他吧？」

        「……還好。」牠可以探查人心……果然是很麻煩的對象。

        「如果不在乎為什麼要叫那個水魔法師在鐵籠旁邊築起水牆？就算被本王打到鐵籠上也不可能受多大的傷，妳很在乎他吧？」

        「……還好。」錫斯特的體質又不是我能管的。

        「如果妳覺得還好為什麼身上沒有那條鐵鍊，不就是怕自己失控用鐵鍊打他嗎？」

        「只是保險。」祈禱牠不要跟那個鬼一樣沒完沒了。

        「保險？妳怎麼可能一時衝動就拿鐵鍊打人？更何況知道對方會因此喪命。」

        的確，說可能，可能性低到我自己都不覺得有，但是……那個時候我才剛害錫斯特在生死邊界走一遭，要我心信自己不會出手，太難了。

        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類，這一點，我從學校剛畢業的時候就了解的徹底，就算是我自己也一樣；只有把鐵鍊交給紅楓我才有把握錫斯特不會因為我一時衝動，被我這個手不能提的預言師打死。

        「妳很在乎他，自從進到這個森林他只要靠近妳，妳都會不著痕跡的後退。」我看著眼前的景象轉變成我們還在搜尋出入的昨天晚上，錫斯特一靠近我就後退，動作很小，但也不可能小到我自己都沒發現。「妳只是在逃避而已，假裝甚麼事都沒發生過妳就可以當那個永遠都很冷靜的預言師、可以繼續妳想加入冒險隊的夢想，可是妳還是很害怕自己會再次傷害他，妳只不過是在逃避而已，其實妳很在乎他！」

        「承認吧，然後告訴本王征服世界的方法，本王可以消去妳的記憶讓妳一輩子都不再想起，但如果妳不照本王的話，本王現在立刻就附身在妳身上，用妳的手、妳的鐮刀，送他下地獄！」

        我緊握著鐮刀，完全沒想到自己一直忽視的事實會被提起，還是被一隻魚彷彿看笑話一樣提起。

        但是下意識閃避錫斯特的舉動我自己倒是沒察覺，如果沒遇到這隻魚，或許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深思熟慮後，我抬頭看著一直自稱「本王」的這隻魚，很認真地……向他道謝。「謝謝你。」

        「哼哼，就衝著妳這聲謝，本王等等就幫妳把那個人類打發走！」牠看著我，如果嘴可以彎，應該是在笑的狀態。

        「我不是謝那個。」我抓緊鐮刀直接從他的中身劈砍，沒有一刀斃命但也讓他從空中摔落、動彈不得。「我是謝謝你讓我看到，錫斯特還是以前的那個錫斯特。」

        擔心他沒死所以我再多補幾刀，那個預言師都說牠是大魔王、牠本身也表明想征服世界，殺了牠，不需要有愧疚感，更何況別的角度看來我只是在砍一隻魚，雖然將牠砍的皮開肉綻。

        比起現在下手的狠勁，我……很害怕殺了錫斯特，因為錫斯特很欠打，而我是在遇到他們之後才知道自己有衝動這種情緒，一時衝動下會做出甚麼事我也不知道；在那當下，認為自己絕對會再做出同樣的事情、再將錫斯特推入死亡是必然的，可是看著剛剛牠被我砍到，影像一瞬間轉回現在，錫斯特真的把煙吹進來、洞口的魔法陣消失、紅楓她們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我就知道。

        他，還是我剛認識時候的錫斯特；放任隊員亂來、也放任自己亂來的錫斯特；最欠打的是長得帥、頭腦聰明，然後不會因為甚麼事而慌亂，自己找出問題的癥結點輕鬆解決。

        他不會為了三笨蛋消失而緊張、不會為了我消失而緊張，更沒有因為我差點殺了他而疏遠我……既然有生命危險的人都不怕，那我還怕甚麼？

        而且……雖然動作越來越欠打甚至直接抓著我跑，他的稱呼還是變回以前的樣子，大概是怕我在意吧。

        可以殺了錫斯特的東西已經借放在寧死都不願意我長高的紅楓身上，錫斯特的身手絕對比我好幾倍所以不會被我的鐮刀砍死，結論，我可以跟以前一樣盡情打掉他的白目。

        想通後世界都清楚了起來，我身處的白色空間消失、轉換成一汪透徹的湖邊。

        錫斯特他們湊在一起，正在愚蠢的對著湖泊放火。

        四個人裡面，他第一個看見我。

        我也看著他起身、抬高一隻手跟我打招呼，彷彿我只是去附近逛了一圈。「妳回來啦，預言師。」

        我走到他身邊，一手用鐮刀揮砍逼他放注意力在上面移劍擋下，那瞬間，我用力踩著他的腳。

        「隊員失蹤你是不會緊張一點嗎？」我看著他，他沒有大聲的呼痛，反而是把頭靠道我頸邊，小聲說了一句話……「……等我找到新的冒險隊後你還是去死吧！」

        我把他想得太好了，以為他又開始叫我預言師是怕我太介意差點殺了他的事，想讓我也可以裝作沒那回事，結果居然是這種爛理由！

        『預言師的話我不擔心，我在乎的是逸黔。』隨意調戲別人的爛隊長！哪個神經病說他只是看起來風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