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平靜的詭異，這個幻境。

一路走來這個幻境給人很現實，但是環境又會隨著思考微妙變化；看不出要幹麻，只是一直要我許願。

錫斯特跟紅楓許過願，纏著他們的幻境沒有出現；我沒許願，假錫斯特都在我正想著要擺脫一些東西時候出現，像現在，才剛想要怎麼離開他又出現。

他坐在我旁邊，很想跟我說話的樣子，卻一直看著錫斯特，被殺太多次會造成影響？

「就很麻煩啊，話都沒說完就會被殺，這樣我還要出現幾次啊？我也是要跑過來的好不好。」他看著我，一臉無奈。

「陣眼在外面，先不要管了，反正再砍幾次也不會有事。」錫斯特說的興致缺缺，下一秒還是提劍砍了假錫斯特。「可是好無聊啊……」

「別作多餘的事。」現在看到多餘的事情，眼前的文字就會更多，要不用這種預言方法，比想像難。

我深呼吸再看一次會比較清楚，但是這種動作做久也會傷喉嚨。

拿出書來看，之前她說沒辦法，但是她的未來在那個時間還沒結束，未來不斷改變著，或許找到可以解除這個預言模式的辦法，大概。

『沒找到、沒找到、沒找到……妳乾脆再讓倒楣火燒燒看好了。』妳乾脆現在立刻自殺好了。

錫斯特的黑火燒到我，我會有生命危險，這種讓自己處於不利狀態下的愚蠢事我不會去做。

『我也不可能讓妳去燒，可是我這個症狀是那一位幫忙解除，她完全忘記過去的記憶，就算妳有辦法連絡到她，她也不會幫妳解除啊。』有方法解除，外力……如果用這種預言大概可以看的到怎麼解除的方法。

不過不想用。

知道這種預言會造成的後果，除了笨蛋外不會有人想試，不過閉上眼睛看到的那種型態跟眼前冒出來這種型態有出入，這點讓我很在意。

畢竟是攸關能不能離開，算大事。

『放心吧，那個魔法陣是我這邊的錫斯特用的，死不了人啦。』

「是我用的？難怪這麼熟悉。」錫斯特把頭湊過來看，我稍微歪了身體不讓他靠在我身上，他靠過來照身高看胸口會抵著我的頭，拒絕。

「想辦法。」既然罪魁禍首在這邊當然要他想辦法，雖然準確說，是以前的他搞出來的，八成還是那個預言師指使的。

『這個表情不行喔，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這種把別人當垃圾的表情是會得到負面分數的，雖然妳不滿的人是我，但是呢，在錫斯特面前保持好形象啊妳，好歹我的形象可是保持了三──咳咳，總之我的形象可沒像妳破功這麼快──』

我把書闔起來，那個預言師的廢話消失、錫斯特卻用詭異的眼神看著我。

「幹麻？」

「不，只是在想結婚的時候要穿什麼，我們家規定最晚二十五要結婚。」表情很認真，是笨蛋嗎？不，早就是笨蛋王了他。

「白色的喪服。」現在應該要先想怎麼出去吧，為什麼會笨到這種程度？

我看了紅楓他們那裡，沙娜的火焰加上可燃的樹木跟助燃的風，看起來更嚴重，禔傑能撐到只有他們周遭五公尺受害還真厲害。

不過也該認真來想該怎麼出去了。

眼前的這種預言還是少用微妙，避免依賴，但是用過去的預言……大概是機率最高的才會被我看到，那個未來也不一定是可以順利出去的那個，雖然這裡是錫斯特用的但那也是上上輩子的他，與其期待他，我不如指望炩。

「炩？」我把書收起來，摸著脖子上的炩。

牠真的到哪裡都可以睡，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我逆著牠的鱗片撫摸，沒多久牠就醒了，比起被戳，牠更討厭我這樣玩牠，理由牠沒有說過，反正叫牠起床很方便。

『要幹麻啊？我明明今天超吉利還以為可以睡到飽的。』牠爬到我頭上，這種不尊重主人的蛇，我比較無奈吧。

「占卜一下怎麼出去。」我把牠抓下來放到手上，這傢伙，為什麼身體伸這麼長？「別玩了。」

我看牠一口咬住錫斯特的臉頰，不知道該說什麼。

真讓牠吃會拉肚子嗎？

『肚子餓了啦！』牠鬆口轉頭看著我，又是我的問題？

「給你咬。」我伸出手讓牠纏，牠爬回來卻沒有咬。

錫斯特的臉只出現兩個小洞流一些血，炩沒有放毒那就沒事了。

「炩，你肚子餓也別咬我啊，等等出去就有東西吃了。」要抱怨表情就不要這麼隨便，看到就討厭。

『我也不想咬你，你的血跟這傢伙比起來超難喝的。』

我掐住炩的頭，不讓牠繼續說話。「不想占卜就繼續睡。」

「妳這樣是虐待寵物，炩可以告妳喔。」臉上沾著血還可以很痞子的人全世界大概只有錫斯特。

「牠洩露我的隱私。」我放手後炩立刻纏到我脖子上又咬了我一口。

『那才不是隱私，是食物的評價！』

「你要不要占卜，不要就繼續睡。」說話這麼順，沒事就好。

『我今天可是大吉喔，所以一定可以吃到牛肉！』

「我會買。」牛肉我倒沒有很喜歡。

我承諾後炩馬上從我身上爬下去，牠往錫斯特那邊爬過去，卻沒有爬上他的身體。

『我要八片樹葉，快點砍下來，要新葉喔！』

「是。」我壓著自己的膝蓋準備站起來，錫斯特卻按住我的肩膀，先站了起來。

「妳眼睛很花吧？」我瞪了錫斯特一眼，他這一點也很討人厭，我什麼都沒說吧？「眼睛不要常揉，會瞎掉。」

他彎下身拉住我的手，我什麼時候開始揉眼睛為什麼都沒注意到？

「快點去用炩說的。」我抽回手，很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這種情況好像之前那隻怪魚也跟我說過，我好像常常在做一些事自己沒注意到，最好沒有很注意錫斯特的動作。

眼皮沒有太熱，還好。

我們就坐在樹下，但是錫斯特走到比較遠的地方去砍葉子回來；我伸長手逗弄炩，牠一直都很喜歡被細長的東西玩，改天要不要買個棍子？都不運動應該不好吧。

「八片新葉，這樣可以吧？」錫斯特不知道去哪裡砍的，一個細枝上剛好有八片新葉。

『嗯嗯，快點用爛它們，要爛到出汁喔。』

「啊？」錫斯特頭上冒出問號，我拉過他垂放在我身邊的手，把葉子拿過來。

一片、片拔下來放進嘴裡，咬爛後再吐出再手上。

有點苦。

「好吃嗎？」錫斯特一臉期待看著我，要吃這邊樹葉還這麼多不會去咬嗎？

他絕對是看到我的表情才故意問的！

『丟在地上，快點、快點，乾掉就不好了。』

我把手上樹葉殘渣丟到地上，被我嚼成深綠的葉片殘渣碎落在地上，炩在碎片中的空隙爬著，真搞不懂這在幹嘛，占卜這種東西果然不適合我。

『不直率的人看到出去的捷徑，思緒最複雜的人已經知道陣的弱點，內外如一的人們將會失去控制，很清楚自己道路的人會難得的發火；幻境是百年前遺留下的真實絕對不要去相信，唯有一時的衝動才是絕對可以依靠的虛幻，絕對不要相信非現實的人事物，只要依靠自己的直覺走下去就好，幾十年、幾百年都這樣走下去就好。』

這次的內容還真多，每個人都有一份嗎？

我拿根樹枝在地上寫下我記得的；內外如一大概是紅楓跟沙娜……兩個打到很嚴重啊，我把眼神從她們那邊轉回我抄寫下的內容，很清楚道路的人不是錫斯特就是禔傑吧，難得發火應該是指她們兩個，紅楓他們就別說了，我只要錫斯特在旁邊鬧很容易就火大。

思緒複雜的人應該是錫斯特，有寫到陣的弱點，黑魔法錫斯特應該比禔傑擅長，不過他看出來也不一定會出手……算了，先寫上去。

我在思緒複雜那段話上面寫上錫斯特的名字，紅楓她們早就標上，明白自己道路那邊也只好填上禔傑，剩下的人只有我……

「不率直，形容的真好啊，炩。」

『因為這傢伙是傲嬌嘛！』

我聽不懂炩囂張地對錫斯特說什麼「傲嬌」的單辭，但是炩這種白目個性絕對是被他傳染的！

炩爬到錫斯特身上，兩個笑的很開心；真想讓他們死在這裡算了。

「可以唷，只要妳想，我可以讓他們死在這裡，誰都不會知道。」假錫斯特又出現在我面前，話說為什麼是錫斯特的形象？有必要一直派一個會失敗的形象出來？

「誰叫妳喜歡這個人，妳以為我願意變這個樣子啊？雖然我目前為止變過最帥的就是這個人啦。」連內在也變……難怪會失敗。

「我要殺他們會自己動手。」炩的毒對我沒用、錫斯特總會有辦法解決掉他，理由正當禔傑會幫我。

我把所有人都標上去後確定知道出去方法的人是我，可是紅楓她們的失控還有禔傑難得的發火是在魔法鎮裡還是外面？在外面說不定會很麻煩，可是現在……

我看著天上還在打架的三人，禔傑依舊很冷靜，不知道他發火是什麼樣子。

「……妳這輩子只會殺那個人而已，那個雖然沒跟妳見面，卻因妳而死的人。」

……我搞不好會先知道我自己發火是什麼樣子。

「我只能跟你許一個願望？」我看著假錫斯特，雖然我現在坐著卻不需要特別抬頭看他，保持小孩子的模樣讓我沒這麼生氣，但也不代表就不覺得他欠打。

他說的那個人沒死，我很清楚，就像我很清楚雖然當初只是在夢中出賣她，真實世界的她卻真的被囚禁一樣，就是莫名的知道、莫名的有愧疚感。

一想到那場夢中，她被抓走前看著我的無神雙眼，我眼前又浮出關於她的預言。

簡單的只有四個選項，活痛苦、活自由、死痛苦、死開心。

真是悲慘的人生，如果當初夢中的我沒陷害她，至少是死是活她現在還可以自己決定。

「我被創造出來本來就是要聽妳的願望的，而且妳還穿的這麼犧牲……」被一個魔法陣提醒自己被強迫換衣服真讓人不爽。「沒錯，只有一個願望，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他說的很認真，表情笑的隨便。

我站起身走到錫斯特身邊，把炩抓回來後再繞到錫斯特後面一腳把他跟假錫斯特踹到一起。

「我的願望就是我們幾個平安離開這個魔法陣，而且意思是要正常世界認同的，不接受的話，錫斯特，跟你長一樣的魔法陣你自己砍，不然這套衣服沙娜會叫你換上。」既然魔法陣用錫斯特的形象出現在我面前，八成也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我們走。

麻煩事交給錫斯特，我寧可跟炩一起睡，雖然我不需要冬眠。

我走到離他們幾步遠的樹下坐好，炩又纏上我的脖子開始睡覺，牠真的是要冬眠啊？

『肉買到叫我！』

「恩。」我看著天空，三笨蛋還在繼續打，他們不會累嗎？

『笨蛋，快點去許願啊！』

看到天上的雲都會罵人，真火大。

「到底有什麼事？」我把書拿出來，這個預言師到底要做什麼？

她說這個魔法陣是她那邊的錫斯特做的，我大概猜到她把我們拐進來有事情要做，不過最好不要針對我。

『他想把妳逼瘋，這邊的錫斯特留。』

錫斯特的話……不能信吧，我剛剛應該叫炩幫我個人占卜才對。

『我是很認真的想把妳逼瘋喔，快點閉眼睛我跟妳用講的比較快，快點，再慢一點就來不及了。』

「到底想幹麻啊……」三笨蛋還在打，錫斯特也很有樂趣地跟魔法陣化成的他講話，炩也睡了，只是閉上眼睛她也沒辦法做什麼。

『快點張開眼睛，快點！』一下要閉眼、一下要張開──這什麼？

如果我的視覺沒問題，我現在漂浮在一片黑暗中，看的到的地方都是黑暗的毫無光線但又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自己，以及站在我面前的，我。

『長話短說，等等會有三到五個長翅膀的神經病去找妳，他們只要問說妳眼前有沒有看到預言、還是說妳的預言是不是有圖片或者影片，一切都說沒有，懂嗎！』我眼前的我按住我的肩膀，很認真地看著我，連聲音也一樣？不，有一點像那個預言師。『妳只要堅持自己只看的到最初的文字預言就好了，懂嗎？』

「妳是誰？」大概猜到，但是……有點怪。

『隨便啦，我就是妳懂嗎？』她一臉無奈的撇過頭罵了聲髒話，接著轉回頭的時候很認真地看著我，表情認真到我還以為要世界末日。『我就是五百年前的妳！這個世界第一個預言師！』

跟我想到的一樣，有點驚訝。

我是她轉世的，有預言能力就不讓人驚訝；但是有點……

「我這輩子應該不會跟錫斯特在一起吧？」幾百年前這樣，沒有倒楣到現在也這樣吧？

『閉嘴，快點把我跟妳說的話記起來，其他事之後再跟妳說，妳只能承認自己只看的到文字，懂嗎？表情也不要有任何變化，不然會比死還慘！』她甩了我一巴掌，明明就在異空間中也會痛……不過自己打得我無法生氣，應該說我現在腦袋很亂。

我跟錫斯特……倒楣到幾百年後還會在一起讓人難以接受，而且我居然就是那個有名的預言師，那之前害錫斯特受傷不就是我害他的嗎？

『給我清醒──可惡，來不及了，總之照我說的去做就對了！』她轉身消失，我過幾秒後才回過神來看著這一片靜謐的黑暗。

「剛剛……」說了甚麼？

好像說要我堅持只看的到最基礎的預言吧，算了，反正就堅持我依舊是個沒用的預言師就好，都堅持二十多年，要裝不好也有困難。

我閉上眼睛用她上次教我的方法離開，一離開，三笨蛋他們踩著自己的屍體停格在我面前，錫斯特也正在砍身高只有他六成的假貨，同樣停格在那裡，我面前則是四個鳥人，高矮不一，同樣的只有外貌，還有那臉鄙視的眼神。

「十三號神子，妳的眼前是否有出現述說未來的文字？」最高的鳥人走到我面前五步，低頭看著我。

好險我在黑暗中已經回神，才沒反射性問他們為什麼知道。

「不，不過有點看不清楚遠方的樣子，所以，請問你們是誰？十三神子是在叫我？」眼前浮出把他們趕走的方法幾十種選項，現在也不能點、眼神也不能飄，會被發現我看的到這種預言。

可是那個預言師說的話能不能信？這個魔法陣就可以變換成錫斯特的樣子，要是那個預言師想惡作劇的話，變成我的樣子也不難，可以問的錫斯特現在不會動……不是這個預言師搞的鬼就是這些鳥人搞的鬼。

五百年前的錫斯特說預言師想搞瘋我，但是錫斯特的話我不想相信、那個預言師附和的話八成也是玩笑，現在得搞清楚眼前的這幾個鳥人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現實。

「那麼請問妳的預言是圖片或者影片模式哪一種？」他接著追問，這兩種選項很陷阱。

「文字，預言除了文字還能看到別的？」我有意識地面無表情回答他，身體盡量不要動作。

經過那隻魚跟錫斯特，我的小動作好像很多雖然我自己沒察覺，只能時不時確認自己有沒有亂動。「你們也是魔法陣？為什麼錫斯特他們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