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進藤。」

　　少年回身，越智站在他的眼前。

　　「有事嗎？」少年背著一個運動包，穿著休閒服，他今天只是來看塔矢亮的比賽而已。

　　「恭喜你升上五段。」

　　「喔，謝謝。」

　　越智推了推眼鏡。

　　他是六段，塔矢亮是七段，照理說塔矢亮應該會比較注意自己，為什麼注意力還是放在進藤身上，難不成塔矢亮認為自己根本不是威脅嗎？

　　「還有事嗎？」見越智的眼光打量著自己，少年開口問。

　　「沒什麼。」他一定會超越這個傢伙的！

　　「進藤。」

　　「你不是快要比賽了，怎麼還在這裡？」塔矢亮從越智的身後走向少年。

　　「我跟你講早了一個小時。」因為他知道他一定會遲到。

　　「我怎麼可能會遲到！」這可是塔矢亮的王座挑戰賽耶！

　　「你研究會的時候就常遲到。」這是事實。

　　「那跟那個不一樣！」怎麼可以放在一起比？

　　少年跟塔矢亮就這樣在越智面前聊了起來，看在越智眼裡，有些生氣。

　　塔矢亮從進藤還沒考上職業棋士前就很注意他，現在也是！

　　不過…以前進藤跟塔矢亮有這麼熟嗎？

　　看著少年跟塔矢亮越講越大聲，而平時冷靜的塔矢亮也開始對少年大吼的時候，越智捂著耳朵走開。

　　進藤跟塔矢亮，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　　※　　※

　　打開門，進藤光發現緒方已經坐在裡面了。

　　「你好。」點了點頭，少年走到緒方對面坐下，那裡是最接近電視的位置，而他，不想錯過塔矢下的每一手棋。

　　「你覺得今天小亮會贏嗎？」緒方老師抽著菸。

　　「會！」他對塔矢有信心。

　　「你還真有信心，小亮之前對上王座兩次都沒有贏。」

　　「那是之前的事。」意思是別小看現在的塔矢亮。

　　「我記得你以前，跟小亮感情沒有這麼好的。」捻息了菸，緒方看著少年。

　　雖然在兩個人都當上職業棋士後關係的確是比以前還要好，但最近他們不僅一起討論棋局，只要其中一個有空就一定會看對方的棋賽，而且是下棋的那個先跟對方約好的，明明兩個人都知道的消息為什麼還要特別說？

　　「現在也沒有特別好。」在下完棋後的討論時間。

　　「會嗎？我倒覺得你們兩個小鬼感情很好。」

　　「桑原先生。」

　　「桑原老頭？」

　　見到桑原進來，少年站起身要讓位給他，卻被走過來的桑原壓住了肩頭。

　　「坐好，棋賽要開始了。」桑原坐在少年後面的位置。

　　棋局果然在桑原坐定後不久開始。

　　序盤塔矢亮下的很平常，進入中盤後盤勢變的複雜許多，下一手，該輪到執黑子的塔矢亮，他卻顯得猶豫不決，手一直沒有出現在螢幕上。

　　「這次還是不行嗎？」小亮的棋還是不能在王座手下走出一條生路嗎？

　　「不，我覺得塔矢亮這小鬼會贏。」桑原直接反駁了緒方。

　　「因為你引以為傲的直覺？」他可不認同。

　　「小鬼，你覺得塔矢亮下一手會下在哪裡？」桑原沒有正面回答緒方。

　　「十七之四。」沒有回頭，少年直接回答。

　　塔矢一定會下在那個地方！

　　果然，塔矢亮的黑子下在十七之四。

　　「小鬼會贏，是因為想給這個小鬼看。」這才是他引以為傲的直覺。

　　緒方點了一支菸。

　　棋局結束，塔矢亮贏了兩目半，桑原拋給緒方一個「你看吧」的眼神，緒方則是不在乎地嘖了一聲。

　　看著少年走出去，桑原覺得…這兩個小鬼的感情真好。

　※　　※　　※

　　「進藤，今天的指導棋下完後要不要一起去碁會所？」扯著讓頸部很不舒服的領帶，和谷問著少年。

　　「我已經跟人約好了。」何況，他還不想去給河合先生揉頭髮。

　　「又是塔矢亮？」

　　「你怎麼知道？！」太神奇了吧！

　　「因為你每次有約的對象都是塔矢亮。」他已習慣了。

　　「今天是緒方老師的研究會。」

　　「檢討什麼？」

　　「沒有特別要檢討什麼，只是去下棋而已。」有時候研究會就是這樣，不過還不錯啦。

　　「那不去應該也不要緊吧？」

　　「我等等問過塔矢再給你回答。」他們今天已經說好要下棋。

　　走出休息室，少年放著和谷一個人在裡頭。

　　這傢伙，什麼時候跟塔矢亮感情這麼好了？

　　就算塔矢名人已經不是職業棋士了，森下老師看到進藤跟塔矢名下的人走這麼進一定也會很生氣吧！

　　想到森下生氣的樣子，和谷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　　※

　　「阿光，謝謝你今天來下指導棋。」拿了杯冷飲，小明將它交給剛下完指導棋的少年。

　　「恩。」他說過有空就可以來的。

　　看了看圍棋社的教室，少年有點想起以前在國中圍棋社的時光。

　　那個時候的教室，也跟這裡差不多小間，不一樣的是，小明創的圍棋社社員有十多個，比他們那時候多了很多。

　　「對了，阿光，你最近跟塔矢亮感情很好嗎？」

　　「咳咳，什麼？」差點被冷飲嗆到，少年順了順氣後將冷飲放在一旁桌上，看著語出驚人的小明。

　　「棋週刊上面寫的啊，阿光，你沒有看嗎？」她記得這裡的報紙還是阿光拿來的呢！

　　拿出一份半新不舊的棋週刊，小明將它拿給少年看。

　　其中一個小小的欄位被用紅筆圈了起來。

　　那是塔矢亮接受的訪問，跟棋賽無關所以才會這麼小篇，他當初一看到跟棋賽無關就跳過了！

　　少年看著看著，眼睛都要從眼框裡掉了出來。

　　這個記者到底在訪問什麼？

　　一開始問塔矢說他的勁敵是誰，塔矢很官方的回答所有棋士都是他勁敵。

　　後來的問題他怎麼覺得都是圍繞在塔矢跟他身上？

　　有的寫說他們兩個是圍棋界值得人期待的新星，問塔矢的感覺，這還算正常的。

　　後面還問塔矢亮最在意的對手、塔矢為什麼特別在意他，還有，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塔矢亮居然全部回答是他！連第一次遇到的時間都記的一清二楚。

　　「對吧，塔矢亮好像很注意你耶！」小明興奮的聲音傳入少年耳中。

　　「沒錯，由棋局上的競爭演變成盡力圍住對方的心，夢幻的圍棋界佳談！」一旁兼漫畫社的女社員用一種夢幻光波照射著少年。

　　看著那名女社員，少年知道他是最近很多的那種俗稱腐女，職業是將兩個男人或者女人配成對的同人小說家或者漫畫家等等，但是…那不是通常都只會腐漫畫嗎？

　　「因為你跟塔矢亮之間真的很曖昧啊！」腐女同學感覺到他的疑惑，自動替他解答。

　　他跟塔矢…很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