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第二天後岳紫宸又回到正常的生活，她正常到學校上課，放學後自然就是到處去抓死掉的靈，無論廚師或者是家政婦她都一次抓齊，目的就是讓庫洛姆受到最好的照顧。

　　其實她也覺得很奇怪，她喜歡小男孩，所以當初風太的事情她出手干涉，但也僅只插手她看到的部份；藍波大人也是，只不過偶爾買糖果託阿綱帶去給他；但是現在是庫洛姆……為什麼她每次只要一想到要幫庫洛姆做些什麼都一定會連帶的想到六道骸，是當初六道骸在門口說的話嗎？

　　她記得六道骸問過她是不是很容易被催眠……六道骸應該本業是幻術師不是催眠師吧？

　　「……算了，反正他們只有幾套衣服煩的也是我。」上課中光明正大地翻著衣服雜誌，岳紫宸很努力在想六道骸適合的衣服，當然，庫洛姆的也很努力在想。「啊，軍服……最近好像很流行。」

　　黑曜制服倒是迷彩類的了。

　　拿著紅筆拼命圈，開了一家店後岳紫宸就不怎麼在乎用錢的問題，那些傢伙真的很會賺錢改天還得辦員工旅遊好好犒賞他們一下才行。

　　放學後，岳紫宸拿著雜誌邊走邊看，她本來是打算繞路去買衣服的，但是到河堤邊的時候到看到幾個小孩在路上跑，她蹲下身把三個小孩同時撈起來抱。

　　果然她還是很喜歡小孩啊……

　　「一平，怎麼了嗎？」風太跟藍波就算了，一平，倒很少見到她這麼慌張的樣子。

　　岳紫宸笑著問想要讓他們安心一點，但是他們臉上的驚恐依舊不變。

　　「後面，好多壞人。」一平看著後面。

　　「說的也是。」岳紫宸起身看著追來的人，笑著點頭。

　　雖然她早就知道但是慣性地問下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風太，麻煩你們在這裡幫我看包包好嗎？」把包包跟雜誌交給他們，岳紫當然也不忘把糖果給他們。「請問，你們找這些孩子有何貴幹？」

　　看著追來的人，岳紫宸露出笑容看著他們，當然是不懷好意的笑但總要笑的很善良；她擅長偽裝自己，十幾年來都是這個樣子她當然知道笑容的好處有多少，先別提會有多少人因為笑容而放鬆戒心、會因此警戒的也不在少數。

　　就像她眼前這兩個穿著制服的人，一臉戒備地看著她，就像把她當成大敵一般。

　　「欺負小孩是不好的喔。」笑著看他們，岳紫宸一步步逼近他們便一步步退後。

　　直到他們退了幾十步之後突然有個人從上面的坡道跳下來，落地在岳紫宸身後。

　　「戒指交出來，敢阻礙我的……殺無赦。」烈威一臉嚴肅，岳紫宸只是慢慢轉過身，帶著戒指的左手握緊拳頭對著他的後腦杓。

　　「欺負小孩的，我也以同一句話回敬。」雖然她現在只有夜之戒、右手又斷掉了，但是這樣的戰力已經足以應付瓦利亞的其中一人。

　　「想打嗎？」看著她，烈威的表情猙獰但那削弱不了岳紫宸的笑容。

　　「你確定你還能打嗎？」意有所指地從他的腳底往上看，岳紫宸用眼神看著他。

　　烈威順著他的眼神往下看，發現自己的腳開始慢慢石化向上，沒幾秒腰部以下都已經變成石頭任他怎樣都動彈不得。

　　「妳做了什麼？！」烈威拿著兩把雨傘用力揮向岳紫宸，但是她早就趁著烈威在看的時候跑離開了，哪有人笨到待在那裡等人打的？

　　「包包，謝謝你們幫我顧。」走到風太他們那邊拿回自己的包包，岳紫宸才要走而已眼前又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眼熟地讓人想哭，但是哭出來在小孩子面前就太沒有形象了。

　　「你好。」笑著點了個頭，岳紫宸繞過他繼續向前。

　　史庫瓦羅左手長劍一揮，幾縷黑色的髮絲飄落在地。

　　「上次拿假的戒指耍我，這次別想跑！」

　　她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跑」，只不過是想幫人家買一些衣服為什麼會這麼困難呢？

　　不顧史庫瓦羅的威脅，岳紫宸繼續往前走，然後看到阿綱他們跑過來。

　　當然，因為里包恩的關係她又停下來。

　　熟悉的故事劇情讓岳紫宸打了個呵欠，反正就是要爭奪戒指罷了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她手上的夜之戒指不過是個想要就做的出來的複製品，根本沒有爭奪的必要。

　　「夜之戒也要加入爭奪戰之中。」聽到切爾貝洛的話，岳紫宸挑眉表示疑問。「夜之戒擁有強大的力量已經由彭哥列內部證實，並已經有過一任夜守所以妳也要參加守護者戰爭。」

　　「我沒什麼興趣，戒指就送你們好了。」拔下戒指，岳紫宸將戒指丟給上面的人然後就走了。

　　戒指本身是沒有力量的，反正戒指中的東西已經附身在她身上那個空殼也就不必要了。

　　回到家門前，她手握上大門門把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要去買衣服，要不是里包恩那種爛個性要她留下她連理都不會理。

　　「六道骸，把我的門還來。」放棄推門直接走進去，岳紫宸看著在玄關笑著看她的六道骸，滿臉無奈。

　　「妳分得出來是幻覺？」

　　「不是我。」幻覺也好、現實也好，只要能利用的就利用是母親大人教她的真理，學會分辨反而會喪失利用東西的機會。

　　進到屋裡她直接往廚房過去，裡面飄出的香氣讓她愣了一下、滿桌的義大利菜讓她驚訝；那是蒼等級的人才能辦到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她抓的靈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廚師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東西？

　　「我做的，不想吃嗎？」

　　看著六道骸，岳紫宸挑眉、疑惑，接著坐下來吃飯；反正雨月的有毒料理她都照吞不誤，這種不知道是否金玉其外的東西對她來說也沒有差別。

　　等所有人都坐定後他們默默地吃飯，岳紫宸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義大利麵，醬料的味道入的很重、但又並非濃得讓人反胃。

　　吃這樣的食物她會很想念蒼的啊……早知道不該管母親大人的權威，直接將蒼收為己用才對。

　　吃完飯後他們各自分開坐自己的事情，為了不讓庫洛姆動手紫宸當然是把洗碗的工作攬下來自己做，冰冷的水沖到唯一可以動的左手上，戒指的印痕更加清晰。

　　「……抱歉，把你家丟了。」

　　『無所謂，那種不值得留念的東西。』

　　「我會再幫你找新家的。」

　　「隨妳。」

　　用著同一個身體，岳紫宸跟夜之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說實在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把夜之戒直接送給了瓦利亞。

　　當初跟里包恩說好要想辦法將彭哥列變成自己的依賴、為彭哥列付出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性，既然如此她就更應該參加指環戰爭的，但是……為什麼呢？總覺得不管彭哥列好像也不會怎樣。

　　做完家務，岳紫宸將自己的房間清出來讓給庫洛姆，自己則是去睡閣樓的小倉庫，知道庫洛姆的過去，就忍不住想讓她過的幸福一點……

　　加入庫洛姆的正常日子過沒兩天岳紫宸看著回到自己手上的半枚夜之戒，不知道要哭還是要笑。

　　「阿綱，請問這是什麼？」笑著看站在她面前的阿綱，岳紫宸雖然帶著笑容卻打從心底發出殺氣瞪著他。

　　雖然那天丟出夜之戒之後自己有小小地後悔了下，但是夜之戒自己都說沒差、而且她也覺得可以省個麻煩了，那誰來告訴她這枚戒指為什麼又該死的像個迴力標一樣回來了？

　　「是里包恩要我給妳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阿綱撇清的很快，但這樣的行為等同共犯因此岳紫宸在心裡默默記他一筆。

　　「是喔……很抱歉，最近常常受傷導致記憶有點不靈光了，可以再跟我說一次你的全名嗎？」阿綱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剛剛一瞬間感覺到的殺氣要他的生物本能不要違逆她，因此他將自己的名字完整地說一次，然後得到岳紫宸更燦爛的笑容。

　　拿到了半枚夜之戒岳紫宸當然知道自己逃不過戰鬥的命運，但是她也不太想捲入太多麻煩之中，所以在阿綱他們戰鬥的時候她待在家裡看食譜、跟夜之戒討論要幫他搶回戒指或者是順勢搬新家。

　　偶爾跟庫洛姆一起出去像普通女孩一樣逛街買東西，或者是跑到遊藝中心跟犬對打電玩，日子過的算是愜意，但是她總覺會不自覺地看向六道骸、下意識地尋找他的身影，就算知道他在附近也是同樣；她絕對是病了，而且病的不清。

　　既然病了，守護者戰爭她就更理所當然地不去參觀、幫忙加油。

　　雖然前面幾場翹掉了但是霧之守護者的爭奪戰她當然就無法缺席，因為六道骸打算派庫洛姆上場，庫洛姆也點頭那就只能這樣了。

　　「六道骸你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懂，既然六道骸的能力這麼好為什麼不直接上場就好了？在卡通裡面他沒有身體，但現在的他不就正賴在沙發上看電視嗎？

　　「クフフ，我是通緝犯啊。」通緝犯又怎樣？平常上街玩六道骸哪一次有缺席的？

　　不管六道骸莫名奇妙的話語，岳紫宸跟著庫洛姆到並中去，犬跟千種就在家陪六道骸玩。

　　「小心一點。」帶她到體育館，岳紫宸看著她上場接受切爾貝洛的檢驗有點想要直接原路帶她回家算了。

　　「紫宸同學，她是誰啊？」阿綱湊過來問，岳紫宸只是露出個苦笑給他看。

　　畢竟要從六道骸那邊開始解釋她也說不清楚。

　　庫洛姆被認可為彭哥列的霧之守護者上場戰鬥，比賽開始，兩方都不斷地用幻覺攻擊彼此，他們這些觀眾當然也掃到了颱風尾，她只是默默地不斷閃過逸散出來的攻擊畢竟她太容易被催眠，要不相信那種幻術實在很難只好一概當作都是真的。

　　等到戰鬥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庫洛姆被解開封印的瑪蒙攻擊到喘不過氣，六道骸出現時她才跟著阿綱他們一起驚訝。

　　他說要看昨天連戲劇的後集卻又現在出現……到底是想不想打？

　　「クフフフフ，很驚訝嗎？我從輪迴的那一端，回來了。」明明就是從她家客廳跑過來的吧。「小紫宸不要在心裡吐嘈我，我怎麼可能讓庫洛姆遇到危險呢？」

　　「實際上她剛剛就遇到危險了不是嗎？」招這種事後東風多少有用但是搧風點火程度比較多。

　　她雖然心疼剛剛庫洛姆的痛苦，但是看到六道骸出現的第一個反應不是火大而是鬆了口氣，就好像她一直期待六道骸出現一樣；她真的病的不清，要跟里包恩借藍波回家嗎……

　　六道骸沒有回話，只是在戰鬥中途抽出空檔看著她，眼神認真的注視著、在注視的同時收斂起笑容表示認真。

　　「無聊。」對玩具，他跟母親大人用的眼神都錯了；應該要更加的無情、更加的隨性，真是搞不懂覺得她好玩的人心裡都在想什麼。「我要回去了。」

　　看到岳紫宸走向鐵籠的邊界，阿綱反射性地抓住她。

　　「走出去會受傷的！」剛剛切爾貝洛才用什麼紅外線還是什麼的，總之走出去很危險啊！

　　「有這麼簡單就可以死的話就好了……」轉動手腕，岳紫宸掙脫開來後無視鐵籠外的警戒走了出去，受傷當然是受傷了，但是，她依舊往體育館外深黑的夜裡走去。

　　等六道骸得到勝利回到自己的身體後他發現她早就回到家中，而且身體靠在他的身上正在打盹。

　　「……睡著了嗎？」他應該沒有拖太久時間才對。

　　靠近她的臉，他想在她最無防備的時候看出她的想法、莫名的堅強以及不知道哪裡來的，對抗整個黑手黨也要收留何毫無瓜葛的他們的勇氣。

　　「多少補眠，今天在學校沒什麼睡。」睜開眼睛，岳紫宸看著他，笑容帶點諷刺。「如果要看黑眼圈的話我揍你兩拳如何？」

　　「クフフフフ，有事問我？」如果沒事，她大概已經上樓去睡覺了。

　　「你的眼睛……很桃花你知道嗎？」近到不到一個巴掌的距離，岳紫宸看著他，毫無退縮之意。

　　「聽人說過。」六道骸挑眉乾脆承認。

　　「不要讓我有會錯意的可能性，如果你只將我當玩具的話，好嗎？」她已經受夠了，一個講明把她當作打發時間用的道具卻長時間細心照顧的母親大人就夠了，她只要平靜的活著就好，那種會錯意造成的心痛比心臟被捏在他人手心還要痛千萬倍，她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沉默許久，兩方都沒有說出半個字；六道骸看著強忍眼淚的她、岳紫宸則是努力阻止自己將六道骸的臉跟母親大人的重疊。

　　就因為不想心痛她才要不斷的笑、因為笑容可以隔絕他人的靠近她才要不斷的笑，無論是要被人利用或者是被人玩弄她都無所謂，只要一開始說清楚彼此的關係那就行了，她不要一個模糊的界線、更不要再誤解一次。

　　「……還有，有空到我的店裡幫忙當做繳房租吧，母親大人收回要照顧你們的命令了。」起身，岳紫宸上樓去。

　　乾脆的就像剛剛的掙扎不存在一樣，但是她說的話卻讓六道骸笑了。

　　「命令收回了啊……」他果然有一雙桃花眼無誤。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想法是什麼，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看她消失罷了，這樣子抓住他目光的人，她還是第一個。

　　岳紫宸離開後不久六道骸等到犬他們回來也就上樓睡了，當然，習慣性地繞到她目前睡覺的小閣樓掀開她的棺木看幾眼才回到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