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今天是少年的生日，少年有棋賽，下午的時候結束，塔矢亮則是晚上才能回家。

　　結束了棋賽，少年回到家中疲憊地倒在玄關睡著了。

　　雖然只有一場棋，但他對上的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十段棋士，一直到中盤都屈居下風，最後才險勝了半目。

　　在少年睡著的時候來了幾通電話和門鈴，少年累極了，聽都沒聽到。

　　晚上八點，塔矢亮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少年倒在那裡。

　　「進藤！」蹲下身，塔矢亮將少年翻過來，少年呻吟了一聲。

　　「不要吵…我好累…」說完又沉沉睡去。

　　「你！」為什麼不回房間睡。

　　本來想將少年叫醒，塔矢亮卻發現少年臉上的紅潮，伸手探了探，少年有點發燙。

　　應該是在這裡躺太久，著涼了。

　　脫了自己的鞋子跟少年的，塔矢亮抱起少年，他發現少年又瘦了。

　　現在正好是本因坊循環賽，少年對於頭銜賽這種東西一直沒有太在意，惟獨對本因坊十分的堅持，他想，若是少年真的對上了桑原本因坊少年也不一定會輸，雖然今天才剛贏了十段棋士而已，但少年一定會奪下本因坊的。

　　抱著少年上樓，塔矢亮進了自己的房間將少年放在床上，替少年脫去西裝外套、拿掉領帶、蓋上被子，摺好少年的衣物疊放在床邊後便下樓。

　　少年晚上九點睡醒的時候，鼻子敏銳地嗅到拉麵的味道，依照生物本能來到飯廳。

　　餐桌上放著兩碗拉麵，塔矢亮拿著筷子和湯匙正準備擺上。

　　「為什麼早上你不會自己起床？」現在到醒的很快。

　　「因為早餐不是吃拉麵啊！」看到喜歡的東西，少年拉張椅子坐了下來，就等著塔矢亮將筷子給他。

　　「先去洗澡。」

　　「麵會糊掉的！」少年怪叫著。

　　「去洗澡。」

　　「等等吃麵衣服也會髒掉啊！」那還不是要再多洗一件？！

　　「只有你才會這樣。」吃相太糟了。

　　「所以我要先吃拉麵！」少年對拉麵的堅持跟對本因坊的堅持有得拼。

　　「……」塔矢亮將筷子和湯匙給了少年。

　　少年愉快地吃著，塔矢亮只是靜靜地看。

　　自從少年當上職業棋士後姑且不論他的生活能力，他的個性是比他們相遇的時候成熟多了，要看到這孩子氣的模樣也只有吃拉麵或者是和他吵架的時候。

　　「你怎麼不吃？」少年抬起頭來問他。

　　「我要先去洗澡。」放下自己的餐具，塔矢亮要離開，少年卻抓住他的手。「幹麻？」

　　「先坐下來吃，麵糊掉真的很噁心。」

　　「你的眼裡只有拉麵？」

　　「還有圍棋啊！」

　　「……」知道少年聽不懂他剛剛那句的問法，塔矢亮坐下來吃麵。

　　他其實是想問少年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他的存在。

　　「塔矢，你煮的拉麵好像比外面的好吃耶！」少年突然說了這一句。

　　「恩。」自從跟少年一起住以來，平均每個星期煮七、八次，他也覺得自己有進步。

　　吃完麵，少年端起碗。

　　「放著，去洗澡。」

　　「我會認真洗的啦！」以為塔矢亮還在氣他上次洗碗時隨便用水沖了了事，少年不以為意。

　　「我洗就好，去洗澡。」塔矢亮吃完，拿走少年手上的空碗。

　　「你是不是還在氣我上次亂洗碗的事啊？」見塔矢亮走向洗碗槽，少年也跟了上去，他只要有事就是想問清楚嘛！

　　「不是。」他早就習慣少年這麼做了，只是偶爾會念幾句。

　　「那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叫我洗碗？」明明是還在氣上次的事嘛！

　　「你喜歡洗？」

　　「才不是咧！」他怎麼可能喜歡洗碗！

　　「那就去洗澡。」洗完晚，塔矢亮將沾滿泡沫的它們一一沖水。「反正我也洗完了。」

　　「好啦。真是陰陽怪氣的，明明也沒有在生氣的樣子阿，那到底是怎麼了嘛…」少年一邊滴咕著一邊走遠，一點也不懂為什麼今天他會這麼奇怪。

　　看著少年的背影，塔矢亮不知道該上前去恭喜他終於會用陰陽怪氣這個詞了還是要大罵他一頓。

　　今天，是少年的生日啊，他怎麼自己都沒有發覺呢？

　　等塔矢亮上樓的時候就看少年一個人站在樓梯口用毛巾擦著頭髮。

　　「嗯？」他不明白這麼做的意思。

　　「我剛剛本來是想繼續睡的。」少年回答他。

　　「嗯哼。」那又怎樣？

　　「可是我好像睡太久了，不會睏耶…」搔搔頭，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等一下可以到你房間去下棋嗎？還是你很累也沒關係啦！」

　　「…等我洗完澡再叫你過來。」他本來就有要叫少年到他的房間的意思，既然少年都先提起那就好了。

　　「喔，好。」其實他沒有想過塔矢亮會這麼乾脆的答應。

　　塔矢亮看著他，意味深長的一笑後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

　　「喂，你剛剛那樣笑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因為不敢一個人睡覺才編出這樣的理由的，我今天沒有看恐怖小說啦！」在塔矢亮的門口大喊，少年顯然誤會地很嚴重。

　　塔矢亮的笑沒有嘲笑的意思，若是少年知道他在想什麼…大概會火氣更大吧。

　　塔矢亮拿了衣服進浴室，嘴角的笑容沒有消退。

　　沒有人回應，少年也只好悻悻然地回房間。

　　「奇怪，為什麼又不理我還一直笑，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塔矢下棋下太久瘋了嗎？」

　　在房裡一個勁地猜測塔矢亮今天反常的理由，少年想著想著，幾乎要睡著。

　　這種程度的問題不適合他的腦袋。

　　在少年腦袋快被那些東西壓死的時候，塔矢亮開門進來。

　　「你想睡了？」那怎麼行？「不是要下棋嗎？」

　　「我才沒有想睡咧！都是你啦，一整天怪怪的，我又想不出來為什麼！」見到問題主角，少年很直接的罵回去。

　　「我哪裡怪？」他感覺不出來，而且別說一整天了，他跟少年根本是晚上才見到面的。

　　「天啊，你都怪成這樣了還不覺得你自己怪。」少年覺得他沒救了。

　　「……」

　　「好啦好啦，不說了嘛。」看見塔矢亮無言，少年以為他又生氣了。「我們去下棋吧，今天我一定要贏！」

　　兩人走到塔矢亮房間後，塔矢亮關上門。

　　「要下快棋嗎？」轉身問塔矢亮，少年沒有發現他的眼神變了。

　　「我不想下棋。」

　　「什麼嘛！那我要回房間去了。」少年被他的答案氣到，就要走出去，塔矢亮伸手擋住了他。

　　「我只說不想下棋。」沒說不想做別的事。

　　少年這才看清楚塔矢亮眼中的深意。

　　「塔矢，我們這星期都還有棋賽…」不會是真的要做吧？每次做完都會很痛耶！

　　「生日禮物不能遲到，這是你說的。」輕吻了一下少年的唇，塔矢亮很滿意地看少年臉紅的樣子。

　　「哪有這樣的，應該是你生日的時候才可以這樣做吧！」那麼痛的事情怎麼可以說是他的生日禮物？

　　「就這麼說定了。」塔矢亮吻住少年的唇不容許他再說話。

　　少年則是在心裡想：那塔矢生日的時候不就得再來一次，會很痛啊！

　　少年的生日，只收到了一個生日禮物，其他的都因為他太「早」睡覺而錯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