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睽違十年的互下戰帖，紫宸知道她這回大概沒有半點勝算，但要她完全聽六道骸的話，休想。

　　在家裡吃完千煮的午餐後紫宸又跟著他去倖存下來的蛋糕店裡拿了好幾樣新品蛋糕才跟六道骸一起回到基地。

　　回到基地後女孩子們已經在準備做飯了，紫宸把蛋糕放到廚房的桌上後便跟六道骸一起去幫庫洛姆訓練。

　　「庫洛姆的有形幻覺已經很厲害了。」在訓練室，六道骸跟紫宸炫耀庫洛姆的有形幻覺，就連瑪蒙留下來的幻覺訓練都難不倒庫洛姆。

　　庫洛姆得到他的稱讚難免紅了臉，這個畫面落入紫宸眼裡，少許醋意、更多的卻是被勾起的回憶。

　　十年前，她向母親大人宣示六道骸才是她的最愛時其實想跟六道骸說她很喜歡庫洛姆這種類型的女孩，要六道骸想辦法讓庫洛姆一直跟他們一起住的。

　　現在這個想法只會讓她自己不開心，而且現在的庫洛姆不知道是不是還這麼可愛啊。

　　「クフフ，小紫蝶吃醋了嗎？」看到紫宸注視著庫洛姆一直不說話的樣子，六道骸開口問她，語調一如往常。

　　「紫宸小姐，我……」紫宸小姐的表情怪怪的。

　　他們倆個的話沒有傳到紫宸耳裡，她想起對她而言跟庫洛姆一樣可愛的優尼、想起她曾經說的話；話語中暗示的遙遠記憶讓她嘆了口氣。

　　雖然紫宸就在眼前，庫洛姆跟六道骸卻在她嘆氣的瞬間失去了她的存在感，就好像眼前的人是個幻影一般。

　　六道骸伸手抓住紫宸，儘管這樣都不能讓他心安。

　　明明他是個幻術師，眼前是不是幻覺他應該最清楚的，為什麼會覺得小紫蝶根本不存在，到底為什麼？

　　「小紫蝶！」

　　「紫宸小姐！」

　　「啊……恩。」回過神，紫宸看著六道骸抓著他的手，用力的掰開。「我去找里包恩一下，想起以前答應他的事情。」

　　話說完紫宸馬上開啟冥道直接出現在會議室。

　　「紫宸同學！」剛好走到會議室的阿綱差點撞到她，趕緊停下腳步免得真得撞上。「妳還好嗎……」

　　為什麼會忽然有一種紫宸同學消失了的感覺？她明明就在這裡啊。

　　紫宸沒有理會他，她東張西望了一會兒。

　　「喂，十代首領在跟妳說話妳沒聽到嗎？」看她對阿綱的問話毫無反應獄寺開口有點不客氣。「給我──」

　　「蘭、蘭、蘭……」

　　獄寺的話被螢幕上冒出的動畫打斷，他生氣地瞪向將尼二。

　　「不要在十代首領要發表重大演說的時候放卡通啊！」

　　「不……我沒有要演說。」忍不住吐嘈獄寺，阿綱表情無奈。

　　「不是我，線路不知道被誰劫持了！」將尼二雖然被罵，但他卻只能拼命檢查。

　　在將尼二拼命找原因的時候動畫也撥到盡頭，畫面的正中央冒出一個白蘭的小人偶，看到他，所有人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哈哈，有趣嗎？」白蘭的臉在螢幕上放大，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穿著和服的內襯、任一頭銀白長髮披散。

　　「動畫啊……感覺品味很奇怪。」女子皺著眉頭似乎不太認同白蘭。「不管怎樣，小蝶，想我嗎？」

　　碧綠的雙眼看穿鏡頭跟在彭哥列基地的紫宸對望，女子綻放出美麗的笑容，但絕對稱不上溫和。「被小蝶發現了呢，即將消失的感覺如何？」

　　「與即將被『消滅』的妳相比，我現在好的不得了，熐末凜。」紫宸同樣露出笑容，話語中盡是威脅。

　　多虧庫洛姆，她想起了優尼那時候說看不到她未來的話，當初還以為存粹是因為自己跟其他人不太一樣，看到庫洛姆使出有形幻覺的時候她懂了，母親大人正在用自己的能力從根本上消除她。

　　「恩──跟妳說的完全不同喔，小紫宸根本沒有要幫我奪下彭哥列的意思嘛。」白蘭笑得比他們更加外放，眼神斜暋那名女子。「還是說妳是小紫宸派來這裡的暗樁？」

　　「我才不可能是那個複製品的暗樁！」被說到惱火的地方，女子不客氣的對白蘭散發殺氣。「那個失敗品沒資格指揮我！再說一次我就抹煞掉你。」

　　「她說紫宸同學是失敗品……是怎麼回事？」那個人居然敢威脅白蘭，到底是誰？「紫宸同學，她是……誰？」

　　紫宸轉頭看著他，笑容不減。

　　「她是第一任的夜守，非人類，能力是控制時間跟空間。」

　　「妳查的還忙詳細的嘛，我還以為妳那幾天是真的精神崩潰了。」原來她那幾天是去調查那些事情，不過能夠用那種破爛資源查到這些東西代表她可能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如果小蝶願意再認我當母親大人我就給妳苟延殘喘的機會。」

　　「妳太多話了。」紫宸轉回去看著螢幕，沒有理會她最後那句高傲的命令。「白蘭應該有話要跟彭哥列說吧，快點說一說然後滾回你們的大富翁遊戲自己去統治世界吧。」

　　「小紫宸變得更嘴上不饒人，是被骸君傳染了嗎？嘛，我的確是有話要說。」白蘭笑著從螢幕外拿來一個聖代，很悠閒的吃起來。「上次我雖然說了時間可是忘記說地點了，六天後，請你帶著你們家族的『全員』到並盛神社喔，阿綱君，至少過去來的人都要到。」

　　「特訓加油囉，還有，小紫宸，我會期待妳把彭哥列送給我的。」白蘭自顧自地說完後就把連線切斷，只留下一室消化不掉的震驚。

　　「里包恩，夜之戒的爭奪戰後你有問過我為什麼不會死，還想知道原因嗎？」其實她不只是為了解釋這個而來，就某種方向來說，里包恩對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助益。

　　「妳現在還是不死之身？」不是已經把不死的秘密還給那個女人了嗎？「而且現在白蘭的事情比較重要沒時間聽妳說話。」

　　「白蘭的事情不是有阿綱嗎？他會成功的，至少這個時代的他是這樣想所以才把夜之戒送到吉留涅羅家族給我。」展示出手上的夜之戒，紫宸的笑容充滿自信。「不過我是吉留涅羅家族的人這一點到死都不會改變。」

　　對於這個時代的阿綱給她的信任，她感懷在心，但那不改變她的個人選擇家族的自由、也不能改變她是否要活下來的意願。

　　「包括剛剛她說的話我都會一並解釋清楚，至於她會不會加入戰鬥你們就不必擔心了，在CHOICE開始之前，我會讓她離開這個世界的。」為了她自己的生存，有時候手段也不得不過分一點。「而且我也有私人請託得私下跟你談，可以嗎？」

　　「可以，不過妳真的有能力消滅她？」對於彭哥列第一任的夜守，九代有說給他聽過，那是連一世都防備的壓倒性能力以及情報力，就如同她所說的一樣，非人類。

　　「情報已經完全到手就看你還有六道骸可以給我多少能量了。」她發瘋的時候只有幾分鐘而已，不過很好用她乾脆就讓靈魂的一部份離開身體開始去收集母親大人的情報，沒想到會遇上「他們」願意協助，所以她才有跟母親大人對立的自信。「不過我相信一直在門外偷聽六道先生應該會給我不少幫助，對吧。」

　　六道骸從門後走進來，庫洛姆跟在他身邊眼眶已經蓄滿淚水。

　　「紫宸小姐……」沒想到紫宸小姐居然被她最愛的母親大人說到這種地步，難怪紫宸小姐會有那種消失的感覺。

　　「叫我紫蝶吧，庫洛姆也是、彭哥列也是，對於你們的無條件信任我真的很開心，所以真名這種東西我想也不必隱藏了。」對於道士來說真名這種東西十分的重要，所以這才是對他們的信賴最好的回報方式。「里包恩，你的決定呢？」

　　「如果妳有當一輩子夜守的覺悟，我就幫妳。」不想當彭哥列家族的人，真的是她會說的話。

　　紫宸笑著沒說什麼，只不過點燃了夜之戒的火焰，剛開始只是指尖般的大小，下一秒整個房間都被浸染成黑色，甚至連走廊上的壁磚都已經看不見一點白。

　　展現了她的覺悟後為了行走方便紫宸也就把火焰收起來抱著里包恩，跟著六道骸他們一起離開會議室，離開的時候她看了剛好來到的史庫瓦羅一眼，笑容依舊。

　　離開會議室，紫宸的腳步走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的地下十八層。

　　比起她剛到的一片廢墟，現在被整建成一片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基地的樣子。

　　里包恩拉高帽子看著原本該是天花板的天空，還有其他三人腳下正在踩的草原，跟溫室有點像但是這裡的空氣確實是外面的空氣沒錯，牆壁也不見了。

　　「這是他們給我的合作禮物。」雖然代價是她的靈魂，不過有這種能力的話合作是很值得的。「不過沒有椅子也很不方便。」

　　紫蝶手一揮，地上就浮出了三個單人座沙發椅。

　　她放開里包恩讓他跳到其中一個椅子上面，接著用笑容將庫洛姆跟六道骸請上了另外兩個椅子。

　　「妳不坐著？」這的確是沙發的觸感沒錯，還有在這裡比在基地其他地方感覺起來更舒服，針對他的射線這裡根本一點都沒有。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聽起來很超現實，但是，全部都是他們告知我的事實。」紫蝶沒有回應他，而是將眼神變的銳利、笑容抹去。「請你們，一定要相信。」

　　「我，跟夜之戒一樣都是複製品。」紫蝶話一出庫洛姆本來就寫著擔心的臉整個刷白。「我是為了母親大人她們引起的戰爭所製造出來的兵器。」

　　「小紫蝶？」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可是之前在小紫蝶的夢境中都沒有看過這一塊。

　　「母親大人她們自稱神之子，跟她們口中所謂的神正在戰爭當中，持續了將近兩百年的游擊戰，那場戰爭就算是白蘭只要站到邊界之外一秒內一定會魂飛魄散。」思索著他們會懂的比喻，紫蝶很認真的要一次跟他們解釋清楚。「她們發現只要使用能力就會被神感知到，無論她們在哪裡，所以她們決定造一支她們的軍隊，將能力全部複製，由於是複製品所以發動能力的時候不會被神感知到，就像我使用冥道卻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被所謂的神抓走是一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