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塵

腹部的傷不算小傷再加上有毒，大祭司堅持我要休息長一點的時間，炩陪我到一半覺得無聊就跑了，我則是閉上眼睛，直接躺到隔天早上，換好衣服後去找他們，錫斯特一看到我就把我們全員集合，介紹新隊友。

用白癡這兩個字來罵錫斯特已經有留情，我看著眼前新加入的隊友，不知道掐死他還是掐死錫斯特會快一點。

「阿哈哈，我是你們的新隊友喔，名字只有單一個字，燁，請多指教，是火部再一個中華的華，絕對不是甚麼歡呼聲，請不要喊我喊得太歡樂，不過也不要太哀怨啦。」我昨天才跟錫斯特說不想再見到的人，不但在我們身邊還成為我們的隊友。

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的白痴樣讓我想到剛跟錫斯特見面的時候……更想殺掉他們。

「話說錫斯特少爺超過份的啊，要我加入的原因居然是因為我可以用情報解決掉所有麻煩事，雖然很開心我的情報這麼有用，可是一旦被加入隊伍就代表不能收費這點我掙扎了很久，畢竟錢是商人的命，而且錫斯特少爺說的那件事──」

「閉嘴！」

「請停下來。」

「安靜。」

「紅楓覺得很吵！」

我們五個人、四句話，加上各自的武器跟攻擊招式同時對著他，燁沒有繼續說下去，表情也沒有害怕。

錫斯特比他好的一點，就是不會說這麼多沒人想聽的廢話。

「好過分，我只是想跟你們說我有一個可以讓我繼續賺錢又可以當隊友的方法，不聽嗎？」我比較想聽他宣告退出。

「聽，但必須是隊長大人說，你的廢話太多了。」沙娜收回火焰，拍了一下禔傑的肩膀要他把漂浮在手上的水刀解散。

難得看禔傑這樣，原來他不喜歡別人多話。

「真過分，錫斯特少爺能不能管好你的隊員……不，先管好你的劍怎樣？沒想到我會成為你稀少的拔劍對象之一，是嫌我吵還是說因為某人把鐮刀對著我，你只是想附和一下？」燁看著自己口中的「某人」，我瞪了他一眼，把鐮刀拉回身邊。

「你剛剛差點說出來的話，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說。」錫斯特原本指著燁的劍底在他的脖子上，幾秒後才收起來。

他收劍後看著我們，表情又是平常的錫斯特，跟他旁邊的燁對比起來有種欠打的相似感。「他入隊不過不跟我們行動，負責解決我們所有的違法事件。」

「早說嘛，紅楓討厭長的很高的人，這麼高的有隊長跟禔傑就夠了。」紅楓聽錫斯特一說，笑容滿面地把風刃消除掉。

「恩，只要不要每天聽到這麼多的話就好，對吧？」沙娜笑著詢問禔傑的意見，他還點頭……

沒人注意到錫斯特說的後半句嗎？

我看著錫斯特，他一臉不知道我有甚麼疑問的樣子，那句話問題很大！

「違法事件是甚麼？」打倒一個國家建的戰鬥塔還不夠？而且我們已經被一個國家通緝了，還不夠？「舉例。」

我想把剛收回來的鐮刀直接揮過錫斯特連結頭跟身體的部分，他的頭裡面真的有裝東西嗎？冒險隊不能惹太多麻煩，否則合法案件接不到是一回事、被小國通緝也是一回事，要是被我的國家通緝，那魔法大陸就待不下去了！

「不小心捲走幾個國家的重要人物啊、不小心放火燒掉幾個主城啊，這都是很難避免的事嘛。」這種事情要怎樣才避免不了？「畢竟有人就是不長眼，專門傷害別人在乎的東西，例如那個大濃妝……」

錫斯特彎下腰、頭靠到我耳邊，這種距離鐮刀揮下來會砍到我自己的頭，揍他的肚子我比較安全。

「小宇宙女不會是最後一個想利用妳的人。」我的手緊握拳頭已經碰到他的腹部的時候他忽然說這句話。

我看了眼站他旁邊的燁，他的眼神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錫斯特為什麼知道我在心裡叫那個女人小宇宙女的事情。

「妳的事我不會不管，我都看過妳沒穿──痛！」前面那句話有點讓人感動，不過後面那句我聽都不想聽。

我踩住他的腳，還挑鞋面比較薄的部分踩下去。

「你也閉嘴。」我不在意昨天的事，但他如果要一直說，我絕對會讓他後悔每次都在我傷口還沒好之前跑進我待的房間。

每次錫斯特太白目我只要讓他受傷心情就會好一點，我應該去學要怎樣才可以遠距離打中他，免得因為他剛好閃過傷到我自己。

我收回腳，轉身離開，走沒兩步紅楓立刻跑過來趴在我身上。

「逸黔要去哪裡？」有必要問個問題就壓上來？怕我長高所以沒事就要壓我的脊椎骨？

「吃飯。」錫斯特要加情報商入隊的想法不會改變；他說的沒錯，我不會看到他，有沒有入隊無所謂，剩下就只有生理需求。

「會長高的東西紅楓幫逸黔吃！」

「恩。」拒絕會很煩，反正她不知道那些吃了有助長高。

我們到餐廳吃飯、沙娜他們也很快就來了，只有錫斯特慢我們一步，他來的時候又要拉我的粥去吃，我直接推給紅楓。「今天粥吃太多會長高。」

碗一推到紅楓面前她立刻兩口吞完，有這麼急著長高嗎？

「今天限定？」錫斯特看著我，我思考了下才回答。

「你想吃的時候限定。」無論是粥還是甚麼，只要他想搶，那樣東西絕對會讓人長高，我保證。

「好歹我是隊長吧，給我吃又不會怎樣。」他自己去拿了一盤回來，嘴上停不了的抱怨很吵。

「吃的跟炩不可能。」我拿了紅楓的麵來吃，只吃半碗粥有點餓。「等等去哪？」

戰鬥塔就算勉強能用短時間內也不會再開放，現在等同在神城定居，加入冒險隊的意義很薄弱。

「恩……先離這邊遠一點，我們去租輛馬車好了。」好險錫斯特工作狀態還算認真。

我們吃完東西後從我身上撈了一張目的地比較遠的任務單出來看，偏離人群、離開那些貴族可以掌控的範圍，在森林中……某個人類都趴在地上爬看起來跟死屍差不多的城堡。

「跟逸黔家一樣！」紅楓一看到死屍們爬出來歡迎我們，她立刻衝上去送他們一個龍捲風當見面禮。

「是逸黔的學校，不是家喔，紅楓。」沙娜笑著跟紅楓說，不過手指上的那個火苗是怎麼回事？「那群擾人安眠的……」

「沙娜，妳現在看到的好歹是人，別烤熟了。」錫斯特看著禔傑說這句話，他自己出手不是比較快？

「你都知道是人，不阻止沙娜？」我看著一個朝我爬來的，默默的移動腳步讓錫斯特去應付他。

「去阻止沙娜？等等我比他們還要慘。」我想看到那一幕。

錫斯特不管我期待的眼神，他蹲下身看到好不容易爬到他面前的人，那個人正喘著氣，很努力地抬頭看錫斯特。

「拜託，救救、我們……」他好像要抬手，才抬起一個小角度就摔落地表，手下面綁木板？

「可以啊，名字報上來，如果沒有去任務介紹所報單的話直接說，我們在這裡簽契約也可以。」錫斯特笑得很燦爛，真是個騙死人不償命的惡魔。「準備寫下來。」

錫斯特轉頭看我，這不算我的工作。

「難道妳期待那三個魔法師嗎？」我看那兩個已經把這裡當遊樂園的傢伙，再看看很辛苦阻止她們的禔傑，比錫斯特更難期待。「反正妳也沒事做吧。」

我從包袱中拿出紙筆，剛剛駕馬車的空嫌時間讓我眼前的視野清空不少，寫一些字沒問題。「快點問。」

隨便抄一張任務單的格式，剩下的讓錫斯特解決。

「名字跟要我們做的事情報上來，快點，不然你的同伴就危險了。」錫斯特滿意地對我點頭，我踹他的背後讓他快點專心面對業主。「還有我也有點危險啦，做善事救我一下吧。」

「我們……我們被奪去脊椎骨，這要說到幾年前的失樂園事件……」這要講幾年？「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放一本記錄書，可以、請你們自己拿嗎？」

錫斯特直接把他整個人翻過來，他的手腳跟身體都綁緊了木片，是因為這樣才能夠沒有脊椎爬行？

「阿阿，找到了，是這個對吧？」錫斯特摸出一本書，他看了幾頁後開始發瘋大笑。

我從他手上把書搶過來，裡面寫的是一個很離奇的搞笑故事，以錫斯特的笑點笑成這樣很正常。

他們這座城堡在森林裡面從來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因為他們是天之驕子，後面幾十幾頁都寫他們自己的好話，看預言師的書久了後我習慣性翻過，看到最後面總算有重點。

這座城堡本來很幸福快樂，不用工作就有飯吃，但是某天一團黑色煙霧出現在城中央的水池，他們好奇進去後一個、個出來的人都變成現在這樣，進到裡面的記憶忘了、沒進去的人都被嚇跑了。

「一定是那團霧氣，不知道哪裡來的霧氣！」這句話由一個沒脊椎的人說的憤慨，可是他四肢朝天，有點好笑。「請你們去把我們的脊椎骨拿回來，順便教訓裡面不知道甚麼東西的一頓，拜託你們！」

我直接在紙上寫下任務內容：奪回脊椎骨。

有寫到重點就好。

「你們這座城堡有多少人？」錫斯特看我寫好後問了個乍聽下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過不問這個這張任務單很難成立。

「……大約五百人左右，放心，該給的報酬我們不會少給，只要你們讓我們可以正常走路，城堡裡面所有值錢的你們都可以拿！」我聽這句話，直接寫成：城堡內所有任務方認定為財物的物品皆可做為報酬，然後將紙拿給錫斯特。

「妳比我還要狠，不過這樣也不錯啦。」我不狠，只是注重退休前的每一分錢。「來，看一下任務單，如果可以，就麻煩你蓋個血指印吧，你方便寫字的話當然也可以簽名啦。」

他看到任務單的時候臉色鐵青幾秒，之後點頭讓錫斯特劃破他的手指幫他蓋個血指印上去；那種表情根本沒有要履行承諾……八成也沒那個權力，不過那不是我們管的範圍。

「那我們先走，等等再回來叫紅楓他們。」業主聽到錫斯特說這句話表情很感動，如果他知道錫斯特說的是：我們先去看財寶值不值得……大概哭吧。

我跟錫斯特進到城堡裡，繞過那團在廣場上大到很礙事的黑霧，進了城堡後到處看，值錢的東西……要有需要的人這些東西才會有價值。

「預言師的書……」感覺很看到鬼，我身上一本、這裡又一本，而且這本很囂張地在封面簽名，名字依舊是簽我的，旁邊寫著小字要我打開來看。

『之前那本書的紙質太差啦，一直塗塗抹抹的很容易壞，換這本、換這本，還有啊，那團黑霧進去會倒楣到爆，不過妳這輩子注定倒楣，進去也不會怎樣啦！』

她這樣說話會讓人不想工作，所以我把書合起來，看著錫斯特。

他在這間書房裡面把書櫃中的書都丟到地上，我根本看不懂他在想甚麼。

「啊，真的有啊。」他爬到牆邊的其中一個書櫃上，手伸進櫃子裡面好像摸到甚麼。「妳小心一點，說不定櫃子會倒下來。」

要小心的是他吧？

他的手忽然拔出來，好像握著甚麼東西的樣子……把手？

我瞇起眼睛打量他手上的東西，地板忽然下陷嚇了我一跳，這裡不是一樓嗎？

「快點上來！」錫斯特跳下書櫃跑往我的方向，我也立刻往他的方向移動。

這種忽然的變動都不會有好事，我在地板下陷到我半個身體這麼深的時候跑到下陷部分的邊界，錫斯特抓住我的手將我拉上去。

我跌到他身上，我們兩個滑倒到書櫃邊，幾本書因為我們的衝撞從書櫃上跌下來打中他的頭，他沒有喊痛，反而是開口大笑。「好險，要是妳出事我都不知道要找誰算帳。」

「找你自己怎樣？」他手上還拿著剛剛從書櫃中拉出來的東西，我拉起他的手看，果然是握把。「你知道這座城堡有機關？」

「猜到的，不用工作就有得吃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知道剛剛那個沒脊椎的說的話有點詭異，不過我問的是為什麼他知道機關在這種鬼地方，很少人會把機關放在人來人往的圖書館。

「嘛，等妳家族內鬥經歷幾場就知道了……啊，我忘記妳已經沒有家人──痛！」我不介意沒有家人，但是被這種嘲笑的語氣說出來我就是不爽。

所以我敲了錫斯特的頭一下，接著從錫斯特懷裡站起來順便再踩他的腳一下。

「要下去看嗎？」我走到已經停止下降的機關旁，深度大概有禔傑身高的深度，洞的旁邊還有很多東西的樣子。

「當然啊，不過妳先在上面等好了，跳下去說不定會扭到。」錫斯特走到我身邊立刻跳下去，我有點後悔剛剛來不及伸出我的腳拐倒他，看到他折到脖子絕對會比扭到腳開心。「下來吧，我會接住妳。」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一旁去把我們剛剛撞到的書櫃翻倒，一路推到坑洞前將它放進去，之後踩著書櫃慢慢往下爬。

「我都說我會接住妳了。」錫斯特放開扶住書櫃的手，很不滿地對我說，我則是拿起剛剛為了方便先丟下來的鐮刀，挑眉詢問他要不要再說一次。

「真過分，走吧。」我們繞過書櫃到了下降區外的地方，錫斯特點亮一顆火球照亮附近。「這個東西還真眼熟。」

以他來說……不，提傑他們或許會比較熟吧。

我們走沒兩步就看到幾根柱子，柱子後是交錯複雜的管子，材質摸起來是鐵的、每根管子寬度都有我一個手臂這麼寬。

在我們這塊大陸這些東西很難見到，光是要把管子彎得這麼偏正圓形，需要的火魔法師絕對都要很高階的，不過高階火魔法師才不會做這種苦力活。

「聽起來有水。」錫斯特趴在管子上面，如果這些是水管，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下來嗎？而且這些管子的大小看起來不像只供應這座城堡。「……這座城堡裡的人變成那樣也算報應吧。」

我不知道錫斯特知道了些甚麼，直到他一臉滿足地爬起來走到我身邊，我都只覺得他不會多管閒事。

「該工作了，快點做完然後把寶物拿走吧。」我不反對工作，不過對於有沒有寶物這件事，我持保留態度。

我們兩個上去，找到已經把城堡外牆都快要削下來的紅楓還有正在測試怎麼對黑煙放火的沙娜。

禔傑真的很辛苦。

「逸黔要進去嗎？」紅楓掛在我身上，我們現在正在黑霧前，有剛剛圖書館的經驗我不是很想去。

會倒楣的霧……跟某樣東西很像，不過進去跟出來都同一條路徑的話應該沒差別，就算炩又不會說話頂多讓錫斯特再燒一下，話說牠怎麼都沒說話？

我摸著脖子，炩又在睡覺，我好像沒有注意過牠一天要睡多久。

「走吧，快點進去、快點回來解決這邊的。」我還在想要不要丟錫斯特他們進去就好，他一把將我跟紅楓推進去。